“國公爺,上了戰(zhàn)場的將士多了去了,可不是誰都能上這本功過冊的。您既然要問,那下官便問問您,您此番出征,親手?jǐn)孬@了幾級北梁首級?又曾領(lǐng)軍破獲了哪處險關(guān)要隘?”
方才還如熱水般沸騰的營帳,竟不知何時漸漸安靜下來了。
無數(shù)雙將士的眼睛看過來,瞧得威國公無地自容。
他除了最初跟著大軍挪動,后來幾乎一直龜縮在后軍安全之處,莫說斬首,連像樣的戰(zhàn)斗都未曾經(jīng)歷過一次。
甚至于后來被俘虜,也沒敢像潘祿海那樣英勇赴死。
又不是誰都有視死如歸的勇氣的。
書記官見他啞口無言,便低下頭,聲音冷淡:“要上這功過冊,要么拿出真能耐、立下大功勛,要么就是闖下大禍、犯了軍紀(jì)?!?/p>
“國公爺,無論這兩個哪一樣,都得看您真本事?!闭f罷,他揮揮手,“您出去吧,別擋著后頭的人!”
身后神策軍的幾個將士抱團(tuán)擠過來,將威國公不著痕跡地推向一旁。
營帳再度喧鬧起來。
威國公聽著旁人不斷領(lǐng)犒賞,有的按軍功能換五十兩銀子,還有的甚至能換半畝地。
更甚者,方才一個叫九兒的神策軍來了,他的軍功竟能讓他升入武官行列,雖只有八品,但再也不是軍營里無名無分的小卒了。
大家相互道喜的熱情,更深深刺痛了威國公。
他掀開營帳出來,嘴里嘟囔著:“靖央這丫頭真是心狠啊,自己被封了女王爺,卻連個犒賞都不給我?!?/p>
威國公深覺失望。
欽差恰好走過來,熱情寒暄:“國公爺……怎么您一臉不高興的樣子?馬上要拔營回京,親女兒又被冊封為昭武王,您該高興才是??!”
“高興?”威國公狠狠唾棄一口,“她哪兒是我女兒,分明是冤家,說不定,當(dāng)初是奴仆將她撿回家的,所以才跟我不親!”
說罷,威國公負(fù)手離去,背影怒氣沖沖。
欽差一怔:“這……是從何說起?”
然,威國公已經(jīng)走遠(yuǎn)了,欽差瞇起眼睛,略作思索,將此話記在心里。
另外一邊,將士們在碩大的營帳里,統(tǒng)計最后一批北梁釋放回來的俘虜。
檢查到一個縮在角落,躺著一動不動的女子時,為首的神策軍輕輕拍了拍對方。
“醒醒,醒醒?!?/p>
對方?jīng)]有任何反應(yīng),神策軍便將她的兜帽摘下來,趙曦那張慘白憔悴的臉就露了出來,臉上和嘴角都有淤青。
神策軍認(rèn)得她,驚訝道:“趙束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