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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2章 靈堂（第1頁）

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向武媚娘，卻見她目光早已轉(zhuǎn)回楊氏身上。

“母親，您現(xiàn)在安心了吧？”

武媚娘拿起一旁疊得整整齊齊的錦帕，輕輕為楊氏擦了擦嘴角因?yàn)檎f話而溢出的涎水，

動作輕柔，

“您累了，好好睡一會兒，我就在這兒陪著您?！?/p>

楊氏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，疲憊地閉上了眼睛。

不多久，楊氏的呼吸聲漸漸細(xì)微，顯然是被方才的激動耗盡了力氣。

榻邊的氣氛瞬間安靜下來，只有銅燈里燈油燃燒的細(xì)微聲響。

賀蘭敏之站在一旁，見楊氏睡著了，悄悄抬眼看向武媚娘，眼神里依舊帶著幾分肆意。

武媚娘察覺到他的目光，卻沒有看他，只是專注地看著榻上的楊氏，眼底情緒復(fù)雜。

有對楊氏即將離世的傷感，有對賀蘭敏之的厭惡，更有對未來的篤定。

賀蘭敏之，她勢必不能留，否則，她的弘兒與她的母子之情將降到冰點(diǎn)。

她在心里默默想著，面上卻依舊維持著平靜溫和的模樣，

就像她真的只是一個(gè)孝順女兒，一個(gè)疼愛外甥的姨母。

這場榻前的拉扯，她暫時(shí)退了一步，可最終的贏家，只會是她武媚娘。

楊氏這一睡，就再也沒有醒來。

太醫(yī)確認(rèn)楊氏壽終正寢，

武媚娘緩緩閉上眼，片刻后睜開，眼底已無半分波瀾，只淡淡吩咐：

“傳旨，以一品夫人之禮安葬榮國夫人。命賀蘭主持葬禮事宜?！?/p>

內(nèi)侍領(lǐng)旨退下后，武媚娘獨(dú)自坐在殿中，看著窗外飄落的枯葉，心中五味雜陳。

楊氏的離世，既在她意料之中，又讓她生出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。

母親總以“孝道”裹挾她，為賀蘭敏之的惡行張目，可真到了生死關(guān)頭，那份血脈相連的牽絆，還是讓她心頭泛起一陣酸澀。

只是這份酸澀很快被冷靜壓下——楊氏走了，她再也沒有理由縱容賀蘭敏之，那些舊賬，也該一一清算。

賀蘭敏之接旨之際，正與姬妾們在府中飲酒作樂，滿室觥籌交錯(cuò)，一派奢靡之態(tài)。

忽聞榮國夫人楊氏病逝的消息，他臉上非但沒有半分悲戚，

反倒嗤笑一聲，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，語氣滿是嫌惡：

“死了正好，省得日日在我耳邊絮絮叨叨，礙我清凈自在！”

身旁姬妾見狀，嚇得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，小心翼翼勸道：

“公子，榮國夫人終究是您的外祖母，您這般言語若是傳入皇后耳中，恐生禍端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