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偷抬眼梢,見武媚娘怒火稍緩,連忙趁熱打鐵,語氣愈發(fā)懇切:
“裴炎包藏禍心,程將軍一時糊涂私闖詔獄,
皆是他們有眼無珠,不識太后圣明、不畏朝堂法度!
您素來心懷天下,深謀遠慮,
如今江淮戰(zhàn)事,正是用人之際,
程將軍驍勇善戰(zhàn),麾下禁軍更是精銳之師,
若因一時之錯便痛下殺手,豈不可惜了這員猛將,反倒讓叛軍有機可乘?”
上官婉兒的話正合武媚娘心中所想,
她眸中怒火漸斂,卻仍余威未消,緩緩落座后,語氣微緩:
“婉兒言之有理,
李敬業(yè)那廝擁兵作亂,若無人能當(dāng)此大任,
一旦戰(zhàn)火蔓延,便是社稷動蕩、百姓遭殃,
程務(wù)挺的勇略,哀家向來心知肚明,
他麾下的北衙禁軍,更是京畿屏障、平叛利器,
這般能征善戰(zhàn)的猛將,若因一時糊涂便折損了,
確實得不償失,反倒讓逆賊笑破肚皮?!?/p>
上官婉兒窺破武媚娘眼底殘存的隱忍,
知道她雖惱怒程務(wù)挺私闖詔獄之膽,卻終究惜其驍勇、倚其兵權(quán),
不愿在江淮戰(zhàn)事吃緊之際折損猛將。
她心下稍定,趁勢巧言開脫,既不違逆太后威嚴(yán),又暗為程務(wù)挺留足轉(zhuǎn)圜余地:
“再說,程將軍向來忠勇,許是念及裴炎往日同朝之誼,
又或是被裴炎的花言巧語蒙蔽,才一時失了分寸,未必是真心與逆臣勾結(jié),
您不如暫且寬宥,一來可借他之手平定叛亂,二來也能觀其后續(xù)言行,
若他真心悔改,便饒他一條性命,
若他仍不知悔改,再行嚴(yán)懲不遲!
太后圣明燭照,豈會被宵小之輩蒙蔽?
不過是暫且隱忍,以全大局罷了?!?/p>
武媚娘緩緩抬眼,鳳眸深邃如古井,不見半分波瀾,卻自有威壓彌漫開來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