駱闖隔著幔帳行了一禮。
“何事擾我清閑?”幔帳內的男子腦袋隨著琴聲輕輕晃動,淡然問道。
駱闖低著頭答道:“方才宴席上千戶大人又提點了小的,說裴少卿不好相與,建議小的把生意停掉……”
“停掉?”男子打斷了他的話,漫不經心問道:“那駱百戶的意思呢?”
駱闖面色變幻的猶疑片刻,一咬牙拱手說道:“公子,小的覺得陸千戶的擔憂不無道理,這些年我們也已經賺夠了,何必再去冒這個風險?”
他也舍不得那么多穩(wěn)定進項的白的銀子,但來的路上他仔細思考了一番,終究是不敢再繼續(xù)行險事。
“才吃了幾天飽飯,這就開始惜命了?”男子語氣略帶嘲弄,坐直身身體說道:“你胃口小,吃飽了甚至吃撐了,但有人可沒吃飽,你想讓人家餓著肚子,你說人家能愿意嗎?”
“我……”駱闖一時語塞。
幔帳后的男子站了起來,伸了個懶腰一邊踱步活動著筋骨,一邊悠悠說道:“要不然一開始就別把菜端出來請人上桌,現(xiàn)在菜沒吃完,人也沒吃飽,哪有撤席的道理?到現(xiàn)在這一步就算是本公子也不能輕易叫停?!?/p>
駱闖聞言滿頭大汗,一時無言。
說實話,他最開始就是想要撈點小錢而已,后來搭上公子后生意越做越大,他也就徹底失去了控制權,從決策者淪為了一個最基層的執(zhí)行者。
“行了,裴少卿還沒來呢,何必自亂陣腳?再說了,裴少卿也不一定能察覺此事;就算察覺了,也不一定會多管閑事;哪怕他要管,我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。”男子安撫了一句。
駱闖吐出口氣答道:“是?!?/p>
“這么多年,了這么多錢,養(yǎng)了這么多人,總能派上用場,把心放回肚子里吧,只要生意沒事,你就不會有事,生意出了事,那你才是真要出事?!蹦凶釉捓锾N含有警告之意。
駱闖打了個激靈,連忙提高聲音答道:“請公子放心,絕不會出錯?!?/p>
“行了,你去吧,別打擾本公子聽曲兒?!鼻嗄觌S意揮了揮手說道。
駱闖躬身行禮,“小的告退?!?/p>
他倒退著出門,并將門關上。
“你剛剛聽見多少?”男子走到撫琴女子身旁,親昵的將其摟入懷中。
他約莫三十歲,穿著件簡單卻顯貴氣的白袍,模樣俊朗、氣質溫潤。
此刻笑吟吟的,但眼神卻很冷。
女子在青樓長大,自幼慣會察言觀色,心里頓時有些慌亂,彈琴的手法都出錯了,“奴婢什么都沒聽到?!?/p>
“騙人,那么近,怎么可能聽不到呢?”男子輕笑著搖了搖頭不信。
女子臉色煞白,爬起來跪在地上惶恐的說道:“奴婢真的沒有聽到。”
“唉,你說你,剛剛本公子讓你先回避,你不,非得賴在我懷里撒嬌說離不開我。”男子惋惜的搖搖頭。
女子霎時渾身顫栗,起身就跑。
男子微微一笑,身形一閃出現(xiàn)在她面前,伸手掐住她的脖子,在她驚懼的眼神中一把就捏碎了她的喉嚨。
咔嚓一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