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忽地抬眸,目光清亮,哪有半分病態(tài):“三個月后,這場戲也該收場了。”
冬柔眼眶一紅:“可是,奴婢就是心疼大娘子,你在沈家盡心盡力的侍奉了他們?nèi)臧 ?/p>
陸昭若漱了口,說:“這三年是我太蠢了,就當(dāng)是個教訓(xùn)。”
冬柔:“可是,方才她的意思就是,想把我們關(guān)在房間,哪兒都不讓我們?nèi)ァ!?/p>
“傻丫頭。”
陸昭若纖指輕點冬柔的額頭:“你細想想……”
她慵懶地往迎枕上一靠,“往后啊,再不用寅時就起去立規(guī)矩,不用聽那些刻薄話,更不必熬紅眼睛繡那些貼補家用的活計,更不用管宅中上下的事務(wù)……你也不用干活?!?/p>
冬柔眼睛越發(fā)明亮,小聲道:“這么一說……”
陸昭若將錦被往上拉了拉:“咱們只管日日睡到日影西斜,將養(yǎng)好身子骨。”
她忽地壓低聲音,“待元氣充沛,自當(dāng)與那薄幸郎君見個分曉?!?/p>
說完。
她愜意地合上眼,春風(fēng)拂過床帳,帶來一縷花香,真是清爽啊。
…………
張氏回到自己的主院,提著裙擺風(fēng)風(fēng)火火闖進書房,連門都未及叩響便揚聲喚道:“官人!”
沈青書執(zhí)筆的手一顫,墨跡在信箋上暈開一團。
他皺眉正欲呵斥,卻聽張氏喜形于色道:“劉大夫方才診出,那陸氏患的是血癆!說是熬不過百日了?!?/p>
她雙手合十,眼角堆起細紋,“可見妾身日日誦經(jīng)禮佛,佛祖果真顯靈了?!?/p>
“當(dāng)真?”
沈青書擱下狼毫詢問。
“千真萬確!”
張氏湊近幾步,“妾身特意讓周阿婆封了厚賞,親自將劉大夫送出門的。”
沈青書望向窗外殘雪,若有所思:“年節(jié)時她便病了,不想竟病得這般兇險……”
“呸!”
張氏倏地冷下臉來,“那是她福薄命賤,合該天收!”
說完,又急切地推了推沈青書的胳膊,“官人速速修書告知容哥兒這個喜訊,好教他將新婦一并帶回。那新婦腹中的孩兒,想來已足四月有余了吧?”
沈青書重新蘸墨,筆鋒在家書二字下另起一行,「汝妻病篤,恐不久于人世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