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睿的命令,如同一塊巨石,投入了本就因蝗災(zāi)而驚恐萬狀的人群中,激起了比蝗災(zāi)本身,還要巨大的波瀾。
收購蝗蟲?
還一斤蝗蟲,換一斤米面?!
瞭望塔下,所有聽到這個命令的人,都徹底懵了。他們一個個面面相覷,都以為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,或者是李大人被這遮天蔽日的蝗蟲,給嚇瘋了。
“大……大人,您……您說什么?”王老三第一個反應(yīng)過來,他結(jié)結(jié)巴巴地問道,“您要……收……收購蝗蟲?”
“對?!崩铑5幕卮穑瑪蒯斀罔F,不容置疑,“不僅收,而且要快!立刻傳令下去,讓所有人都行動起來!男女老幼,不設(shè)限制!只要能抓到蝗蟲,都可以來我這里換糧食!”
“可是……大人,那……那東西是害蟲??!”一個老農(nóng)終于忍不住,帶著哭腔喊道,“它吃了咱們的莊稼,是天降的災(zāi)星!咱們不求神拜佛,把它送走,怎么還要把它抓回來?這不是把災(zāi)星請進(jìn)家門嗎?而且……您收來這成千上萬斤的蝗蟲,做什么用???!”
他的話,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和恐懼。
在這個時代,蝗蟲,被視為“蝗神”,是上天降下的懲罰。人們對它,充滿了最原始的敬畏和憎惡。別說去抓,就是多看一眼,都覺得晦氣。
現(xiàn)在李睿不僅要他們?nèi)プ?,還要當(dāng)成寶貝一樣收回來,這完全顛覆了他們的認(rèn)知,甚至觸犯了他們心中最深層的禁忌。
“做什么用?”李??粗娙四且粡垙垖憹M了不解、恐懼甚至是一絲抵觸的臉,他知道,現(xiàn)在無論他怎么解釋“高蛋白”、“可食用”,他們都無法理解。
他深吸一口氣,用一種不容置疑的、帶著幾分神秘色彩的語氣,緩緩說道:
“此物,在你們看來,是災(zāi)星。但在我看來,卻是上天賜給我們的一味‘良藥’!”
“我自有妙用,可以將其‘點(diǎn)化’,變廢為寶!不僅能解除此次蝗災(zāi)之危,更能為我們遼西,再添一份過冬的儲備!”
“你們,信不過它,還信不過我李睿嗎?”
他最后一句話,問得擲地有聲!
人群,沉默了。
是啊,他們可以不信蝗蟲能變成“良藥”,但他們不能不信李睿!
是這個年輕人,讓他們在鹽堿地上種出了糧食;是這個年輕人,讓他們吃上了肉,穿上了棉衣;是這個年輕人,給了他們尊嚴(yán)和活下去的希望。
在他們心中,李睿,早已是無所不能的“神人”。
“我……我信大人!”人群中,一個憨厚的漢子,第一個舉起了手,甕聲甕氣地說道,“大人讓俺干啥,俺就干啥!不就是抓些蟲子嗎?俺去!”
“我也去!”
“算我一個!”
有了第一個帶頭的,越來越多的人,開始響應(yīng)起來。雖然他們心中依舊充滿了疑慮,但“一斤蝗蟲換一斤米面”這個實(shí)實(shí)在在的誘惑,以及對李睿的盲目信任,最終還是戰(zhàn)勝了他們對“蝗神”的恐懼。
很快,一場在人類歷史上,都堪稱奇觀的“全民捕蝗”運(yùn)動,在李睿的治下,轟轟烈烈地展開了。
人們拿出了所有能用的工具。麻袋、布網(wǎng)、籮筐、甚至脫下身上的外衣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