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曉穗猛地一僵,哭聲卡在喉嚨里。她慌亂地抬起淚痕交錯的臉,胡亂用手背抹著,動作笨拙又狼狽。
是沉硯鐸。
沉硯鐸站在那里,高大的身影擋住了部分路燈的光,在她身上投下一片更深的陰影。
今天下午有點忙,來晚了。他目光掃過她身后緊閉的便利店,沒想到你還沒走。
他往前走了兩步,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距離近了,他微微低下頭,目光落在她臉上。
路燈的光正好照清了她此刻的模樣:臉頰濕漉漉的,眼睛紅腫得像桃子,鼻尖通紅,幾縷被淚水黏住的頭發(fā)貼在額角。狼狽,脆弱,像被雨淋透的,無家可歸的小狗。
蘇曉穗看清是他,先是驚得忘了哭,隨后一股巨大的委屈和依賴的暖流猛地沖上心頭。
眼淚非但沒止住,反而流得更兇了。
她慌忙低下頭,用手背胡亂地擦著臉,覺得此刻的自己又丑又麻煩,他肯定很嫌棄。
怎么了?沉硯鐸問。聲音依舊是平和的,聽不出不耐煩,也沒有刻意的溫柔。他蹲了下來,視線與她齊平。
蘇曉穗還是低著頭,不敢看他。她猶豫著,不知道該不該說,說出來會不會顯得自己既沒用又招人煩?
可他那平和的目光,像是有種奇怪的安定力量,又或者是因為此刻她真的太需要一個宣泄的出口。
我……她吸著鼻子,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,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開始說她這段時間的委屈。
蘇曉穗破碎的抽泣混著沉硯鐸平穩(wěn)的呼吸,她稀里糊涂的說完,心想沉警官肯定嫌她煩了,這些破事他怎么會想聽?
她甚至不敢抬頭去看他的表情。
沉硯鐸靜靜地聽著,臉上沒什么變化。她脆弱無助的樣子,精準(zhǔn)地勾住了他心底深處那點隱秘的且?guī)е瓶赜呐d奮。
時機到了。
他沒說話,只是伸出手。動作不算快,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沉穩(wěn)。
指腹觸碰到她溫?zé)岢睗竦哪橆a,輕輕抹去一道淚痕。
蘇曉穗身體猛地一顫,卻沒有躲開。那指尖的溫度和觸感,帶著一種讓她無法抗拒的壓迫感。
這樣啊。沉硯鐸的聲音很低,聽不出情緒。
他的手指沒有離開她的臉,反而順著淚痕滑到她的下頜,微微用力,迫使她抬起一點頭,對上他的目光。
他的眼神很深,平靜的表面下,有什么東西在無聲地翻涌。
他看著她充滿淚水充和惶惑,還有一絲依賴的眼睛,停頓了片刻。
似乎在觀察她的狀態(tài),又像是在享受這種絕對的掌控感。
然后,他用一種帶著難以抗拒的邀請口吻,平靜地開口:
不想回去,那要不要來我家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