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眼人都能瞧出來,周家和侯府現(xiàn)在因為一個爵位在互相角力,侯府全靠一個莫須有的子嗣撐著,子嗣能不能出來,關(guān)乎誰家是爵。
眼下輸贏可真不一定呢,一個未出世的胎兒變化太大了,誰知道那一天這世子夫人一不小心跌了一跤,這孩子就莫名其妙沒了呢?
這個時候,突然來了一個白玉凝,說自己肚子里面懷了孩子,那簡直是雪中送炭,走了一步妙棋。
再多加一個,豈不是雙份保險?雖說這白玉凝前科劣跡斑斑,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卻是實打?qū)嵉慕鹳F,若是恰好生個男兒出來,那也是解了燃眉之急。
白玉凝能想出來這個法子,也是有幾分急智來,不止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了著落,她自己也能在侯府站穩(wěn)腳跟。
母憑子貴,母憑子貴,就是這個道理。
秦禪月在榻上慢悠悠的翻了個身,道:“知道了,下去吧?!?/p>
趙嬤嬤人都要急壞了,這外頭跪著那個是打是收,得來一句話呀,總不能就這么扔著吧?但是她瞧見夫人一點兒都不著急,便也不敢言語,只悄悄地退了下去。
廂房的門開了又關(guān),其中便只剩下了秦禪月一個人繼續(xù)躺著。
她是一點都不著急。
因為她知道,這個白玉凝根本就不是因為有了身子而來的,她那身子有沒有都不一定呢,白玉凝這次來,只是為了給二皇子辦事兒,恰好碰見了周家和侯府的“奪爵之爭”,且她又有這個機會,所以拿這個理由過來了。
等白玉凝進了侯府,保不齊還要干出來什么惡事兒呢。
但秦禪月會讓她進來,因為秦禪月打算將計就計,白玉凝想要通過害侯府人來為二皇子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,秦禪月也想通過利用白玉凝將二皇子拉下水來。
兩撥人爭斗,比的就是耐心與膽大,白玉凝孤身入虎穴,而秦禪月放餌誘敵深入,兩個人都在演。
既然要演,就肯定要演個痛快,她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將白玉凝放進來的。
且跪著去吧。
——
夫人本是想再補一補眠的,可她到底是中途醒了,在榻上翻來翻去,怎么都睡不著了,只能目光清冽冽的掃過四周,琢磨著著找點什么事兒干。
現(xiàn)下已是九月,最后一波秋老虎也在兵部侍郎吳行止遇刺殺的那幾日過去了,余下的日子一日比一日涼,早晚間的涼意從雕花窗柩外漏進來,逼著人又添一件衣裳,廂房內(nèi)早已不置冰缸了,只在矮案上點著熏香。
昨夜熏香燃了一夜,晨起時應當已燃盡,那熏香爐里本該只剩一點灰燼才是,但是當秦禪月抬眸看過去時,還能瞧見那香爐之中的熏香靜靜地燃著,應是剛被人插上沒多久。
一線熏香自爐中升出一條直線,自空中裊裊而升,最后撞碎在檐柱間,逸散成一團淡霧。
這就是那離去的小男寵做的。
這人勤勤懇懇的伺候,下了床還不爭寵,不爭寵就罷了,處處還這般體貼細致,伺候的比最貼心的丫鬟還妥當。
想起來昨夜那些難得的歡愉,秦禪月只覺得周身舒暢,心里也落了主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