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家老太太常去沈家看望,有時嫌棄自己的哥哥粗心,不會照顧孩子,便把沈宴、沈寂兄弟兩個接到晏家親自照看。
沈宴幼年沒少在晏家居住,和晏頌算是一起長大。
只剩他們三個,沈宴比剛才更隨意。
他長腿交疊坐在沙發(fā)上,修長白皙的指骨把玩著酒杯,抬眼睨向晏頌:“你早就打定主意要收購德锘,非讓我過來,是做樣子給你那群堂兄弟們看?!?/p>
被沈宴看穿,晏頌無奈哂笑:“我也是沒辦法,一旦收購德锘,未來晏氏要投入大量的資金到芯片研發(fā)中去,叔伯們保守慣了,擔心風險太大,晏氏承擔不起,總是反對。你是我哥,又是投資界的標桿,今晚尊口一開,說德锘可投,我那些叔伯們才能心安。”
他嘆了口氣,“你也知道,晏氏這些年本就是在強撐??烧侨绱耍也鸥M快謀取出路?!?/p>
沈宴:“投資從來不是杜絕風險,而是管理風險,你自己心里有數(shù)就好?!?/p>
晏頌應著,見弟弟晏朗一個人坐在角落,時不時揉著膝蓋,齜牙咧嘴的,氣便不打一處來,對沈宴道:“這小子真是養(yǎng)尊處優(yōu)慣了,祠堂里跪幾個小時就受不了。”
沈宴這才知道晏朗是被罰了。
他喝了口酒,狀似隨意地問:“怎么回事?”
晏朗低著頭不敢搭話。
晏頌道:“說出來我都嫌丟人,他和宋家千金一直有婚約,這么多年也沒見他反對這門婚事,前陣子卻在國外一聲不吭地和宋家那個繼女鬼混到一起去。今天一大早,宋康裕來家里,說他那個繼女懷孕了,是晏朗的孩子,要晏家給個說法?!?/p>
沈宴瞳孔微收,隨后漫不經(jīng)心地喝酒:“后面如何打算?”
晏頌說:“宋康裕的意思是兩家聯(lián)姻為重,實在不行,就把聯(lián)姻對象換成晏朗和趙姝曼。但是我媽不同意,她覺得趙姝曼主動去國外找晏朗心機不純,她只接受宋暖梔嫁進晏家,趙姝曼肚子里的孩子打掉。我奶奶的意思是,為了不影響聯(lián)姻,可以讓宋暖梔在晏氏其他幾個兄弟里再挑一個?!?/p>
他剛說完,晏朗插話:“我不同意,我沒打算和宋暖梔取消婚約!”
晏頌擰眉:“現(xiàn)在哪還有你說話的份?”
晏朗抱著膝蓋縮成一團,安靜如雞。
沈宴倚著沙發(fā)靠背,瞳底暗藏幾分寒意:“這就是你們的商議結果?在這整件事中,唯一受到的傷害的人是宋暖梔,從始至終,我沒看到你們任何一個人尊重過她。”
晏頌察覺到沈宴有些動怒,他訝異了一瞬:“說我們家的事呢,你怎么生氣了。讓她從晏家的公子里面隨便挑,這不是在尊重她的意愿嗎?”
“真的尊重,就不會再一次把她的婚姻幸福局限在你們晏、宋兩家的聯(lián)姻里,讓她繼續(xù)淪為你們兩姓利益的犧牲品?!?/p>
晏頌一時噎住。
沈宴說的確實有道理,這件事里最無辜的人是宋暖梔,但是沒有人真的心疼過她。
但她自己的親生父親尚且如此,晏頌一個不相干的外人,哪里能想得周全?
他很意外,沈宴居然會站在宋暖梔的立場說話。
晏頌:“你和宋家小姐認識?”
角落里,晏朗驀地抬頭看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