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有些緊張,期待中夾雜著逃避。一方面,她希望能與前塵往事做個決斷。比起撕破臉永不相見,更希望和平分開。
另一方面,又害怕死灰復燃,她已經隱隱窺見苗頭,甚至能感受到江夢合態(tài)度中的欣喜。
印蕓竹又要做回惡人,在對方失意落魄時,再澆上一盆冷水。她拒絕人的態(tài)度也是委婉的,以至于讓人以為態(tài)度不夠堅定,還有轉圜的余地。
客廳的貝嘉麗正和印璇皮鬧,見她過來,詢問道:“剛才在和誰打電話,叫你來玩都不理的?!?/p>
“她?!奔热惶拱祝∈|竹便沒什么好隱瞞的,單憑一個字,雙方心領神會。
“她又找你,什么事???”貝嘉麗抻著脖子,聽到她打開衣柜的聲音,頓覺不妙,“不是,你還要走啊?”
“誰啊?”印璇聽不懂她們的暗號,水靈靈的大眼睛盯著對面的人。
“大人說話,小孩子別插嘴!”貝嘉麗沖她揮手。
印璇癟嘴,重新整理棋盤。
“嗯,你再幫我個忙。”印蕓竹邊整理衣領邊走出來,語氣急促。
“不幫!”這回貝嘉麗斬釘截鐵拒絕,“把我當免費勞動力使呢,車也沒油了?!?/p>
她以為印蕓竹會提出接送的要求。
“不是,我媽午睡快醒了,你幫我把池子里剩下的碗洗洗?!?/p>
貝嘉麗:“……”
從平城回來,印蕓竹還沒去自己的公寓。如今即將步入盛夏,鐵柵欄前的小花園郁郁蔥蔥,隨風吹過而款擺搖曳。
她是打車過來的,和司機道謝分別,轉身就見江夢合站在自己身后。
女人眉眼如初,只是氣質不再。頎長高挑的身量在人群中極為惹眼,棒球帽看著眼熟,似乎是那次在電影院見面時,對方戴的同一頂。
印蕓竹的好記性總體現(xiàn)在這些細枝末節(jié)上,正因如此,感情中的反復無常與忽冷忽熱,才會比別人察覺得更細微。
“蕓蕓。”江夢合喚她。
神態(tài)與曾經溫存時相差無幾,唯一的不同在稱呼。
鼻息嗅到熟悉的梔子香,女人抬手時,撫摸上她的臉頰。
微涼的指腹從太陽穴摩挲至下頜,似乎想要借此看清她的臉。灼熱的視線細細端詳,耳邊響起宛若情。人的呢。喃。
“我好想你?!?/p>
江夢合彎眼,漸漸貼近印蕓竹,深情的雙眸映出她兩個小小的身影。
即將相貼時,印蕓竹恍然,輕輕別過臉。
唇。瓣擦過臉頰,江夢合的身體一瞬僵住,眼底劃過晦暗。
“印老師,需要幫忙嗎?”
這樣的逃避行為讓兩人都愣在原地,江夢合維持傾身的姿勢許久,緩緩后退,與印蕓竹拉開距離。
鼻息清雅的氣息漸淡,心口醞釀難以言說的苦澀之情。
“對不起”的話到嘴邊,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。女人目光沉沉,仿佛逆流上漲的海浪。
“我以為你來,是答應和我重新開始的?!逼降恼Z氣落入耳中,莫名聽出其中的質問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