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說岔?”陳氏冷笑一聲兒,上下看著唐氏這個兒媳婦:“你說我信不信的?”
莫說陳氏,在坐的都不信,寧為作為枕邊人,唐氏一開口,他就知道在說謊。
寧為昨日夜里在背后教妻,好話道理擺在唐氏這個妻子面前她全聽不進去,還在他跟前兒撒潑打滾的,竭盡了潑婦之能,全然一副岳母上身的模樣來,寧為到現(xiàn)在都不太敢直視唐桂花這個妻子。
生怕下一個他就成了那個縮在一邊的岳丈了。
但寧為看得明白,他是說不聽勸不進的,但他娘陳氏卻是可以,對唐桂花不時傳來的目光便特意略過了去。
寧書、寧為兄弟倆幾乎是同時擱下箸。
寧家沒有父母在需得由父母動箸下桌的規(guī)矩,寧大郎、寧二郎皆有正經(jīng)差事在身,便是寧父這樣古板嚴謹?shù)男悴殴膊坏貌黄屏艘?guī)矩,不擺出大家長的譜來。
寧書是寧家大郎,性子沉穩(wěn),也是兄弟幾人中讀書最好的一個,早前更是寧父心里定下的接班人選,從寧書選了安穩(wěn)的路子,做了賬房后,寧父才徹底死心。
寧書要去鎮(zhèn)上,必須得趕著一早就走,他先回房看了看還在小床上睡得正香的兒子子儀,這才跟父母告辭。
對喜春這個妹子,寧書也十分感激:“這些日子你大嫂要照顧岳丈,我又在鎮(zhèn)上做工,子儀多虧了你照顧了。”
照顧得精細不精細其實再容易看出來不過,從外表上,兒子子儀每日穿得干干凈凈的,衣裳整潔,夜里,寧書給子儀擦身,就聽他揮著有力的小胳膊姑姑長姑姑短的,那胖乎乎的胳膊和腿兒瞧著比妻子趙氏在養(yǎng)得還好一些。
寧書正正經(jīng)經(jīng)朝喜春福了個禮,一副文人模樣,喜春哪敢受,立時側(cè)了身,寧父看他這文縐縐的模樣,心頭的遺憾又上來了,沒好氣的擺擺手:“走走走,趕緊走?!?/p>
喜春笑吟吟的:“大哥你太嚴重,子儀是我侄兒,大嫂有事,我照顧他不是正常的嗎?咱們兄妹一場,何必如此見外?!?/p>
陳氏:“你大哥這人就這性子?!?/p>
寧書開了口,陳氏也沒功夫理唐桂花了,一家子說說笑笑的,對比唐桂花這處實在太過冷清。寧為放了箸,同父母兄妹們告辭后便提著藥箱去了杜郎中處,比大哥寧書還先一步出門兒,他一走,就剩了唐桂花。
唐桂花心里委屈,覺得寧家上上下下都在欺負她,還有喜春這個小姑子,對大哥家的子儀倒是照顧得好,也沒見她多照顧他們二房的大妞幾分,她家大妞只有她這個窮哈哈的娘,整日跟著她,哪里跟子儀一般早晚都在身邊,也不知道小姑子偷偷給了子儀多少好吃的。
不行,都是寧家的孫子,憑什么子儀有她家大妞就沒有,她家大妞那也是小姑子的侄女,可不興這般偏心眼的。
唐氏思來想去覺得二房虧了,大房占了大便宜,臉色不住變幻,咬牙切齒的,心里已經(jīng)轉(zhuǎn)開了,要怎么才能在喜春這個小姑子身上多摳些東西下來,堅決不能便宜了別人。
寧書兄弟倆走后不久,寧家早食兒也用過了,寧三郎兄弟各自出了門兒,唐桂花抬了腿要走,被陳氏冷眼叫?。骸霸趺矗昧孙埐敛磷靸禾ü删鸵吡??”
“”唐桂花知道陳氏不會這樣容易放過她,一直縮著脖子,還以為婆母會忘了自己,現(xiàn)在看來是她高興得太早了。
“沒有沒有,娘,我這是想回房看看大妞醒了沒。”
陳氏:“平日沒見你大妞長大妞短的?!彼灰詾槿?,叫唐桂花去洗了碗,自己親自帶著大妞,又在眼皮子底下把唐桂花給使喚得團團轉(zhuǎn)。
喜春聽到開門聲兒時還以為是她娘陳氏,好一會沒聽見聲兒,還抬頭看了眼,卻看見二嫂唐桂花鬼鬼祟祟的探了個腦袋在外,沒見著婆母的身影,一下關(guān)了門,壓著聲兒,跟做賊似的:“小妹啊,你二哥可是說了,叫你不要整日呆在家中呢。”
唐桂花搓了搓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