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就叫他們送上來?!毕泊赫辛饲上懔耍谒呎f了幾句,很快巧香便下去了。
又過了一刻,幾個廚房的丫頭終于端了盤子上來,一一放在幾個主子跟前兒。
“面?”周嘉終于脫口而出。
回房換過了一身兒衣裳的周秉跟在后邊進了廳里,板著臉:“大呼小叫做什么?!彼簧須舛炔桓模鞍酌孀龅拿鏃l,多少貧苦人家想吃還沒有呢,你不止吃上了,還放了油水、青菜、肉,已是極其奢華的了?!?/p>
周嘉早就脫胎換骨,是一個什么都懂的小郎君了,他瞥了瞥大哥,勉強接受他的理由,按伴讀蔣翰的話,給男人留點尊嚴,并招呼兩個弟弟低頭用了起來。
等一頓飯勉強用完,嫂嫂先回房了,周嘉這才帶著兩個弟弟與大哥來了一場男人的對話。
他摸了摸肚子里過重的油水,還喝了一口茶水壓下,極其端正態(tài)度:“大哥,你以后不要再做錯事了,先生都說了,術(shù)業(yè)有專攻,大哥實在不必勉強自己?!?/p>
“我沒做錯?!敝鼙厮?。
周嘉反問:“既然大哥你沒做錯,你為何要做飯討好嫂嫂?”男人,是真的很愛說謊唉。
蔣翰都說了,蔣翰爹每回做錯了事,虧心心虛的時候,就加倍的討好蔣翰娘,或是買衣裳首飾,或是說甜言蜜語、端茶倒水,為的都是想掩蓋自己做下的錯事。
大哥在做了錯事后的態(tài)度與蔣翰爹并沒有任何區(qū)別。
他看了看時辰,長嘆一聲:“該去聽先生講課了?!庇置嗣艹降男∧X袋,叫他身邊的婆子把幼弟抱回去,自己牽著周澤的手去聽講去了。
晌午的休息時間全被大哥浪費啦。
周秉簡直被氣笑了。
他為什么要心虛?
周秉大步回了正院里,正要走到房中時,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,心里當真是有些心虛,雖說他也不知道為何心虛,但總是不敢面對人。
“你磨磨蹭蹭做甚么呢?”那么大一個人,在原地走來走去的誰看不見的。
喜春回房換了身常服,坐在外間的榻上,窗戶半開,陽光花枝正好,一抬眼就能看見回廊上裹足不前的人。
她實在忍不住才出了聲兒,見這模樣又好氣又好笑的。
都被發(fā)現(xiàn)了,周秉只得挺直了身子,眼眸一側(cè):“我在看木犀樹?!?/p>
喜春把窗戶合攏一些,到看不見他人,靠在軟塌上看起了幾頁薄冊:“行,那你好生看?!?/p>
軟塌旁的小桌上,是脂粉鋪子的花掌柜叫人送來的幾個樣式,喜春有事去不了,花掌柜便把東西直接送到了府上來,請她參詳。
周家胭脂鋪中有胭脂、水粉、口脂、墨,皆是上等,其材料多用藥材研制而成,對肌膚大有益處,用后膚色上佳,眉清而膚如凝脂,薄暈尤生,故而周家胭脂鋪中的胭脂水粉多是售賣與府城的諸家夫人。
這回送來的幾個樣式中,花掌柜請喜春幫忙參詳?shù)闹魇瞧恐醒b的朱欒水,而在此前,鋪子中的水則是至關(guān)外小國進來的薔薇水。
那幾頁薄冊上介紹的正是這朱欒水和幾種色澤的口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