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(dāng)娘的心愿總是想叫閨女嫁個(gè)好人家,但那里又有這么多好人家的?她這大大咧咧,萬事不如心的模樣也挺好的,心寬就免了那些痛苦糾結(jié)。
晌午,馬婆子帶著人做了一桌飯菜,桌上還擺了瓶兒梅子酒,有女眷在,周秉避了去,飯菜送入他的房中,陳玉前幾日就來了,他沒帶婆子跟著,請了周家的廚娘給一塊兒做了。
沈凌前兩日也都是一塊兒吃的,今日他家中女眷到了,馬婆子就沒備上他的份。
周秉避開前,還特意交代,“你沾一點(diǎn)酒就行,這梅子酒后勁兒大,不常喝的,易醉酒。”
上了桌后,喜春倒了酒來,確實(shí)沒喝多少,只沾了兩口,何夫人淺淺用了些,何小雅趁她們不注意給自己添了一杯,等她們發(fā)現(xiàn)時(shí),都喝了小半瓶兒了,臉上一點(diǎn)事兒都沒有。
喜春驚訝得很:“她、她這樣沒事吧?”
何夫人收了何小雅的酒杯,“應(yīng)是沒事的,她這是隨了她爹,都能喝著呢?!?/p>
何夫人這還是頭一回提到何家東家老爺,喜春想著,黃夫人也是如此,一開始提過一嘴兒家中是做木材營生的外,便再沒提過黃老爺。
喜春接觸過的表姐表妹,家中親眷的,坐一處時(shí)總是喜歡說我家那個(gè)如何,我家那個(gè)怎的
她笑笑,“這倒是不錯(cuò),比我好,我爹娘都喝不得?!?/p>
寧父身為秀才,早早就從書里學(xué)會了那句“飲酒傷身”的話,多年下來只碰滴酒,只飲茶水,喜春沒嘗過大口喝酒,也不知道隨了誰去。
“哪”
“咚!”一道震聲從沈凌房中傳來,像是硬物摔在地上,碰撞出來的聲兒,嚇了人一跳。
喜春都跟著這一聲兒心頭一抖,對沈家這動靜兒也有些膩味了,早前也是他們叮咚直響,現(xiàn)在又是他們直響,怎的別人沒弄得叮咚直響的。
何小雅一下起了身,幾個(gè)步子垮到大門邊兒上,插著小腰就吼:“做甚么呢,做甚么呢,是不是不想過了的,還叫不叫人用個(gè)飯了,哪兒來的力氣,吃飽了嗎!”
她們小姐妹那圈兒的,什么對手沒遇上過,駱氏這種玩陰的明著一對就能叫她沒招兒。
這叫不要臉比嗓門,就能勝過這些假清高。
何夫人忙把人給拽了回來:“你可給我省點(diǎn)心吧,小姑娘家家的嘴還利索,是你能說的嗎,你也不看看人家是甚么人家。”
小姑娘就是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,何小雅拍著xiong脯,很講義氣:“是我說的,叫她來找我麻煩試試?!?/p>
這渾得喲,喜春看著她們母女一個(gè)渾,一個(gè)滿臉無奈,不知怎么的,竟然有些想笑,她還給擺了擺手:“沒事沒事,她一個(gè)小姑娘又沒說甚不得體的話,喝了酒的,哪能當(dāng)真的。”
駱氏當(dāng)然不能來找她麻煩,沈凌房門一開,駱氏帶著自己的丫頭婆子就沖出了院子里,路過堂屋時(shí)還朝喜春瞪了眼,登了外頭的馬車,喜春聽了幾耳朵,說是要回娘家。
出嫁的女子向來都是受了氣才跑回娘家。
喜春只得跟何夫人兩個(gè)道:“你們先用著,我去看看。”
何夫人道:“你去吧,我正好給她醒醒酒的?!?/p>
喜春提了裙擺出門,去尋了周秉,手指了指旁邊,“他們這是好好的鬧甚么呢,動靜兒大的把小姑娘的邪火都勾出來了?!?/p>
周秉坐在椅上,面前的飯菜沒怎么動,像是還好生生的端來似的,他把人拉到身邊坐下,才道:“不知道,或許當(dāng)真是吃飽了撐的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