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子里頭,又濕又冷。
六個人,一前一后,腳底下踩著厚厚的落葉,幾乎沒發(fā)出半點聲響。
云水瑤走在最前頭。
她那身形,在這密林里,跟那林中的猿猴一般,幾個起落,便能悄無聲息的躥上十幾丈高的樹梢,替眾人探明前路。
許青山走在中間,那雙眼睛,在黑暗里,跟那狼似的,不住地掃視著四周。
王虎則斷后。
他身上背著最沉的行囊,可那腳底下,卻穩(wěn)得很。
這一路,沒人說話。
餓了,就啃幾口懷里揣著的干硬麥餅。
渴了,就捧幾口冰涼刺骨的山泉水。
走了約莫七八日,他們已經(jīng)徹底深入北地的深山。
許青山領(lǐng)著云水瑤,在街上幾個賣干糧和山貨的鋪子,不緊不慢地轉(zhuǎn)悠了一圈。
他買了幾張瞧著就粗糙的獸皮,又買了些北地特有的,能抗寒的烈酒和肉干。
那副模樣,活脫脫就是一個替主家采辦的,尋常的外地管事。
天,快擦黑的時候,六個人才又在那間不起眼的客棧后院柴房,重新聚了頭。
王虎把門從里頭閂上,又尋了塊破布,把那門縫給堵得嚴嚴實實。
“公子,這地界,不對勁。”
他把那柄厚背的砍山刀,往桌上一放,那聲音,壓得極低,“俺跟張三他們在外頭轉(zhuǎn)了一下午,街上那些個巡邏的兵痞,比那城門口的還要多。一個個都跟那喂不飽的狼似的,瞅著誰都想上去咬一口?!?/p>
許青山點了點頭,他把那張剛從鎮(zhèn)上買來的,畫得七扭八歪的堪輿圖,在地上鋪開。
那圖,是這燕北之地的簡圖,上頭就標著幾條主要的山脈和河流,瞧著就粗糙得很。
“咱們現(xiàn)在,在這兒?!?/p>
他指著地圖上,一個標著“北安鎮(zhèn)”的小點,“要去那冰風谷,得往北,再走上至少兩百里。中間,全是些沒經(jīng)過人的雪山和老林子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