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去發(fā)生的所有事,這些就已經(jīng)是她能記得的全部了。
心痛,哀傷,悲慟,無助。
她隱約還對自己隔著玻璃聽到陳厭吼出那句“讓她走”時的感覺有點印象——眼淚奪眶而出,膝蓋軟得無法站立,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,xiong腹部迸發(fā)出的劇烈疼痛讓她連腰都直不起來。
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條回蕩著刺耳嗡鳴的走廊,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登上遠(yuǎn)赴國外的飛機,等一切知覺回歸身體,看見林莫發(fā)來的信息說陳厭已經(jīng)脫離危險,她才后知后覺,她跟陳厭已經(jīng),永遠(yuǎn),不可能再見。
然而,此時此刻。
以為永遠(yuǎn)不會再見的人,就坐在不遠(yuǎn)處的人群里。
他成熟陌生的臉孔俊美得令人心碎。
施嘉子乖乖依在他身邊,與周邊人淺笑盈盈,纖薄窈窕的后背不時輕輕靠向身后人的肩膀。陳厭垂在身側(cè)的那只手,看起來像在抱著她。
“路導(dǎo),我真不能再喝了?!笔┘巫幽樕虾鹊募t撲撲的,不勝酒力地回頭想尋陳厭幫她說話,媚眼卻在觸及他側(cè)臉神情時一怔。
包間里的人到的差不多了,大家唱歌的唱歌,跳舞的跳舞,音樂和光線噪雜紛亂,誰也不曾注意門邊一道清麗的身影悄悄退了出去。
陳厭收回視線,威士忌杯里的冰塊映著他眼底冰涼的漆黑。他無動于衷的樣子,仿佛施嘉子剛才看見的那一閃而過的渾濁是個幻覺。
她有些微醺地對他撒嬌,“你幫我跟路導(dǎo)說說,我真不能再喝了。”
她身體后仰,微微騰空的后腰期待他的臂彎會接住她。
但陳厭并沒有如她所愿。
他仰頭將杯底的威士忌一飲而盡,跟著起身,扔下一張卡片,黑色襯衫隨他的動作散開領(lǐng)口,露出性感至極的鎖骨,“我買單?!?/p>
說罷,他連眼神都不曾在她臉上停留,徑直離開。
沒有人敢攔他。
導(dǎo)演迷惑地看著施嘉子,“陳總怎么這么快就要走?”
施嘉子臉色變了變,迷離的燈光下卻不明顯,“他太忙了?!?/p>
她語氣有些勉強,聽起來像是托詞。
導(dǎo)演識趣地沒有多問,轉(zhuǎn)頭招呼著大家玩的盡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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衛(wèi)生間一側(cè)的走廊連著天臺,穿過昏暗狹窄的鐵架子,推開門,燥熱的夜風(fēng)瞬間撲面而來。
南蓁重重地呼出一口濁氣。
她沒吃飯,也沒喝酒,甚至連水也沒喝。
下腹的疼痛和胃里翻騰的惡心已經(jīng)不算什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