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拖長了調子,尾音上揚,明擺著是在揶揄人。
饒是知道關臣在用激將法,可關飛渡仍然上鉤了。
他咬著牙,粗魯?shù)刈С霭踩珟В瑯O為憋屈地將那所謂的生命帶老老實實地環(huán)在自己的腰上。
關臣也是頭一回看自己侄子吃癟的模樣,嘴角禁不住地翹了幾分,眼中的笑意幾乎揮散不去。
安全帶也束縛不住關飛渡的那顆心,他還是湊過去握住了元寧的小手,語速極快地說:“寧寧弟弟,你別難過。去了我家后,你就跟我住在一起。我會帶你玩,你想要什么都可以?!?/p>
既像是在掩蓋剛才的窘迫,又像是在特地安慰元寧。
關臣也是稀奇了。
他家侄子有多么傲嬌幾乎是人盡皆知的事情,而且為人還小氣,看不上眼的人根本不會分享。就算是能入眼的人,他侄子也不會愿意把自己的東西分享過去。
曾經有個人想拿走關飛渡的玩具,還被他當面指責要了回來。
他用這事打趣關飛渡。
關飛渡沒想到自家小叔在這時“背刺”自己,勃然大怒,心中委屈。
他害怕元寧誤會,還是著急忙慌地先跟元寧解釋:“不是這樣的,明明就是那個人偷拿我的樂高玩具。如果是我主動給他,我當然不會要回來了?!?/p>
元寧點頭,將另外一只手搭在關飛渡有些泛白的指節(jié)上,說:“不問自取便是偷,飛渡哥哥,我覺得你做的沒錯。”
關飛渡聽了元寧的這句話,感覺自己像是在灼灼炎日里喝了一口加冰的可樂似的,通體都舒暢起來。
他揚眉吐氣地說:“還是寧寧弟弟明事理?!?/p>
關飛渡旋即扭過頭,車窗外發(fā)黃的葉片在他瞳孔里投下碎金,嘟囔的嗓音傳入元寧耳畔——
“我的東西,寧寧弟弟可以隨便用。”
大盛。
天幕本來在出了皇帝詔令一事后,彈幕漸漸少了些。
但是在談及孩子教育之時,忽地又席卷而來,仿佛千樹萬樹驟開的梨花那般多。
[說得好,孩子小小年紀就做了惡事,便不用給再他留面子。]
[這孩子做得本沒有錯,長者也不應打趣而是褒獎。]
[不以惡小而為之,孩童盜竊其實也不在少數(shù),更應警惕。]
此時詔令還不曾完全推行下去,即便是在天幕上提及禁止議論天幕之事也管不住他們的。
皇帝面色不善地掃了眼崔文賀,對自己的鷹犬,他到底沒有多加詰問。
元寧在聽了關飛渡的事情之后,注意力也隨之分散了些,沒有方才那么難過了。
關飛渡又問弟弟可曾讀過書,認過哪些字。
元寧一一說來。
一聽他在五歲的年紀便已習得那么多字,關家這一對叔侄又是惋惜又是暗恨。
惋惜元寧被耽擱了這么多年,恨那些人販子無恥至極。
但這事也不可在小朋友面前繼續(xù)談起,免得讓孩子回憶起不好的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