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鳥游千秋緊緊盯著夏油杰的眼睛,像是想透過這個連通著心靈的窗口,直接審視他的內心。
正當夏油杰的大腦飛速運轉,思索著該怎么回復時,小鳥游千秋卻撲哧一聲笑了。
她雙手撐著欄桿,將視線轉回東京灣的方向,飛揚的發(fā)絲在空氣中輕巧地打了個旋:“要是我?guī)煾德犚娢疫@么說的話,估計會把我吊起來抽吧。
”夏油杰猛地松了一口氣,腦海中混亂的思緒還來不及整理,只能下意識地問道:“前輩剛剛是在開玩笑嗎?”“我是認真的,剛才說的每一句話,都是認真的。
”小鳥游千秋沒有回頭,精致的側顏在陽光的勾勒下,明明是暖色調,無端生出幾分森然的冷意。
夏油杰松到一半的氣直接梗在xiong腔間,不上不下的。
“當然,除了最后那句話,”小鳥游千秋聳聳肩,嘴角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,帶著惡作劇得逞之后的小得意,“有點太沉重了,緩和一下氣氛。
”夏油杰是小鳥游千秋的一號關注對象。
如果沒有小鳥游千秋的默許,總監(jiān)部不可能把她和夏油杰綁在一起,強行讓他們一起出任務。
不說有一百種,她至少有幾十種方法,讓總監(jiān)部收回這個愚不可及的決定。
但她還是選擇了接受總監(jiān)部的安排——因為夏油杰是特別的。
他一直在思考。
這聽起來可能有些莫名其妙,誰不會思考呢?但事實卻是,在這個滿是筋肉大猩猩的咒術界里,夏油杰是少有的一直在用腦子思考的人。
他思考自己要走什么樣的路、堅守什么樣的信念,他思考咒術師與咒術師的關系、咒術師與普通人的關系、咒術師與咒靈的關系。
作為普通家庭出身、術式是咒靈操使、本身是特級咒術師的夏油杰,站在三方的交界處,或許也是最適合思考這些問題的人。
但這也意味著,他的轉變是悄無聲息、難以預料的,但一旦發(fā)生了,卻是覆水難收,再無轉圜的余地。
畢竟,當一個人的信念堅定到足以成為他的信仰,卻但生活狠狠碾碎、徹底崩塌時,對他的打擊絕對是致命的。
比抹了十幾年的精華液,結果某天把那個“華”字直接扣下來了,但另外兩個字紋絲不動還要可怕一百倍。
所以小鳥游千秋一直在暗中觀察夏油杰,從各方面評估他的心理狀況。
但黑川朔也這件事著實打了小鳥游千秋一個措不及防。
本以為只是一個普通的案件,解決的同時可以順帶著考察一下合作伙伴的能力和人品,結果背后涉及到的種種,包括但不限于平民咒術師進入咒術界后的適應難題、總監(jiān)部對于平民咒術師和小世家的打壓、咒術師與普通人的相處問題等。
如果咒術界也有自己的科研任務,那么研究好這一個案件,絕對能發(fā)好幾篇畢業(yè)論文,解決無數(shù)頭禿學生的燃眉之急。
這不,為了防止學弟一個人鉆進死胡同里出不來,小鳥游千秋一完成任務就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。
終于,還是到這個時刻了嗎?小鳥游千秋深吸了一口氣:“夏油,我先問你一個問題,你為什么想當咒術師?”“……因為咒術的存在是為了保護非術師。
”夏油杰怔怔地回答。
“有想過憑什么嗎?”小鳥游千秋終于回了頭,她看著夏油杰,一字一句地問,“那些普通人,憑什么可以一無所知的得到咒術師的保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