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天平哈哈一笑:“我們神教,有的是靈丹妙藥,檀祗,你不要得意,我的教友們,一定會為我報仇的?!?/p>
檀祗勾了勾嘴角:“我看未必,他們剛才都不助你,難道死后就會為你報仇?你們天師道中人,現(xiàn)在也是勾心斗角,各懷鬼胎,人人要為以后謀出路了,你就這樣一根筋,非要為這些已經(jīng)拋棄你的人,戰(zhàn)斗到死嗎?”
困獸猶斗不肯降
賀天平這會兒的頭發(fā)已經(jīng)披散了下來,原本非常帥氣拉風(fēng)的那條黃色頭巾,這會兒也已經(jīng)是一片殷紅,不知道有多少是他自己的血,有多少是殺別人時的濺血而導(dǎo)致,而他的身上,已經(jīng)有六七處的傷口,還有兩根短短的箭桿,插在左肩和右腿的位置,那是他在中箭后,迅速地揮劍斷了外面的箭桿所導(dǎo)致,因為沒有包扎,所以這兩個傷處,還在微微地向外滲血,把他這一身藍色的衣服,染得一片血紅,終于,他又成為紅衣總壇劍士了!
而賀天平狠狠地瞪著剛才碎盾而退的阿西巴隊長,往地上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,咬牙切齒地說道:“你小子命真不錯,居然沒死在道爺?shù)膭ο拢贿^,這全是靠了有人助你,有膽跟道爺單挑決勝!”
說到這里,他猛地一轉(zhuǎn)頭,指向了人群中的羅尚文,咬牙道:“就是你小子,打不過我,就會在邊上暗箭傷人!”
羅尚文和阿西巴隊長相視一笑,對著賀天平冷冷地說道:“那你有本事也別吃藥來助力啊,就許你服食禁藥增加體能,就不許我們近戰(zhàn)遠射的配合了嗎?要想單打獨斗去參加講武大會打擂臺去,這是在戰(zhàn)場,還要談什么人多打人少的,你
死不悔改閃電殺
賀天平的聲音漸漸地低沉了下去,氣焰不似剛才那么囂張了,這大概與他身上不停地在流血有莫大的關(guān)系,而那藥性,似乎也在退卻,他搖了搖頭,說道:“我已經(jīng)無法回頭了,殺了這么多官,殺了這么多世家大族,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,再說后面的戰(zhàn)斗,我還殺了這么多晉軍將士,殺了你們多少同袍手足,我從來不指望你們能放過我?!?/p>
檀祗沉聲道:“這些你不必在意,這是我們和你們不同的地方,孫恩盧循徐道覆這些人是為了自己爭權(quán)奪利,為了讓手下斷了回頭的可能,才會逼迫和縱容你們亂殺無辜,食肉寢皮,變成那種野獸,可是我們是官軍,不會象你們這樣,只要肯回頭的人,都會給個機會的?!?/p>
賀天平的身邊,幾個劍士已經(jīng)在目光閃爍,拿著刀劍的手,也沒那么穩(wěn)了,畢竟,在必死和有機會活的選擇面前,很難有意志堅定如鐵的人,尤其是對于這些已經(jīng)戰(zhàn)斗了一天,卻是沒等來后續(xù)援軍的劍士們,眼看著陣外幾十步就是千軍萬馬的同伴,卻無一人來相助,這讓他們的信念已經(jīng)開始了動搖。
賀天平也意識到了不對,環(huán)視左右,厲聲道:“不要聽這些晉狗的妖言惑眾,都是騙我們的。還記得之前在吳地嗎?劉牢之也說過這樣的話,說什么放仗不殺,還可以保全家人,我們的幾百教友信了這些話,出去帶著家眷投降了,結(jié)果是如何?不僅自己給梟首,連妻兒都無法保全,女的都給晉軍yin辱之后脫光了衣服吊死在官道兩邊,而幾歲的小孩子們也給晉軍插在槊尖,一路耀武揚威,這些不就是我們經(jīng)歷過的事情嗎?”
這幾個總壇劍士們的眼中閃過一絲忿怒與仇恨的光芒,臉上也是殺氣浮現(xiàn),剛才還有些松動的執(zhí)劍之手,變得堅硬如鐵,死死握住了。一股無形的戰(zhàn)意,重新在這片戰(zhàn)場上騰起。
檀祗平靜地說道:“賀天平,你也知道,那是劉牢之做的事,這個人也早就和黑手乾坤,還有天道盟有所勾結(jié),他帶兵去吳地的時候,燒殺搶掠,無惡不做,就是打著平叛的名義,想要發(fā)一筆國難財而已,他的軍隊,打著朝廷的旗號,但只是他的私兵,他網(wǎng)羅了很多散兵游勇,兼并了不少軍紀敗壞的部隊,甚至是大量招收流寇與馬賊,為了安撫這些人,他才做了那些事情,把所有跟隨天師道起兵叛亂的人,都是先行搜刮,然后滅族,這樣好隱瞞他的罪名。”
“在吳地的時候,寄奴哥就看不慣他的這些做法和手段,多次力諫過他,最后不僅沒有阻止他,還給他排擠,趕出了軍隊,我們這些人,當時在吳地,跟著寄奴哥的時候,可是嚴守軍紀,沒有枉殺一人,即使是抓獲了手中有多條晉軍將士性命的一些附逆之人,也是只要對方懺悔,就可以放他一條生路,別的不說,沈家五虎的事情,你總不會不知道吧?!?/p>
賀天平哈哈一笑:“沈家兄弟不過是五條狗罷了,父親給晉軍殺了,都還能去認賊作父,為劉裕效力,這種事情,我賀天平是做不出來的,加入神教,就是為了打破這個世界,滅掉那些騎在我們頭上近百年的世家大族,只有這樣,才會天下太平,這個世道才會公平,不然一個有太平而無公平的世道,要我們這些佃戶們做牛做馬,勞累而死卻連個名字也留不下來的天下,我寧可與它一起毀滅!”
“至于你說的劉裕,哼,我承認,他是個英雄,不過他仍然是選擇站在世家大族的一邊,幫著他們來打我們,殺我們,他仍然在維護著這個世家統(tǒng)治一切的晉國,這就注定了他跟我們誓不兩立,要么是我們滅了劉裕和你們這些劉裕的部下,要么是你們踩著我們的尸體,繼續(xù)維護晉國!”
檀祗嘆了口氣:“賀天平,我不是在求你,而是在給你最后一次機會,就象之前,我也給過…………”
賀天平厲聲道:“不用再說了,你不過是巧言令色,想要動搖我們的決心和意志,只不過,我們這些總壇劍士,個個視死如歸,我不覺得這些年我們的做法有什么錯,要掃清天下,肯定得有所犧牲,那些擋我們路的人,都不過是助你們這些妖魔鬼怪的幫兇,殺了就殺了,我不怕他們來找我們索命!”
“想要我跟之前的那些叛徒一樣,棄劍投降,然后再反過來殺我們的神教兄弟,哼,檀祗,你別做夢了,大丈夫立身于世,就是要無怨無悔,這輩子,我殺了這么多晉狗,早就夠本了,現(xiàn)在兵解,也必然會得到天師的垂青,一定能化為神靈,再戰(zhàn)你們這些晉狗的!”
羅尚文不屑地向地上吐了口唾沫:“你要死自己zisha就行了,何必要拖著你的這些手下一起死呢?你造反沒有回頭路,人家說不定還有妻兒老小呢,賀天平,你做人這么自私,怎么會有人跟隨你?!”
賀天平哈哈一笑:“姓羅的,你的這種挑撥離間,就不用跟我們使了,我跟我的兄弟們早就發(fā)過誓,同生共死,不過,我可不會自行了斷,就算是要戰(zhàn)死,我也要找些墊背的,就從你開始!”
他說到這里,兩眼中突然精光暴漲,殺氣滿臉,原本一直拖在地上的長劍,頓時發(fā)出一陣凄厲的嘯聲,如同百鬼夜嚎,而他的身形,也如飛一般,直撲向二十多步外的羅尚文。
羅尚文的臉色一變,他沒有料到,這賀天平說干就干,直接就沖著自己來,更沒有意識到,剛才賀天平在對答說話的時候,居然向自己這里挪了幾步,這讓本來距離三十步左右的二人,縮到了二十多步的樣子,加上賀天平現(xiàn)在服藥之后恐怖的速度,幾乎是瞬眼之間,就攻到了羅尚文的面前,那明晃晃,血淋淋的劍尖,離著羅尚文的前心,已經(jīng)不到十步啦。
以命換命兄弟情
羅尚文本能地扔掉了手中的弓箭,因為身經(jīng)百戰(zhàn)的他很清楚,在這個時候,在這個距離,即使是一箭能擊斃賀天平,自己也會給一劍穿心,這家伙就是要來同歸于盡的,為他賠上自己的一條命,太不值得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