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著身下衣衫凌亂、唇瓣紅腫帶血、眼神卻依舊包容而溫順的記宛央,一股巨大的、混雜著暴怒、挫敗、以及更深沉的渴望將她淹沒。
她想要?dú)缢僧?dāng)真正觸碰到他的肌膚,感受到他笨拙的環(huán)抱,一種陌生的、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貪戀,卻不受控制地從三魂六魄深處升起。
她痛恨這種感覺,這比鎮(zhèn)壓更讓她恐懼。
“你…”臨荼的聲音破碎,她猛地松開鉗制記宛央的手,像被燙到般翻身坐起,背對著他。
紅燭的光在她蒼白的側(cè)臉上跳躍,明暗不定。
簡陋的木門隔絕了外面殘留的酒氣與喧囂,將一方搖曳著暖紅燭光的天地留給了他們。
剛才的粗暴與混亂仿佛耗盡了她的力氣,也攪亂了她的心緒,只留下一種冰涼的余燼和更深的茫然。
她能感覺到記宛央的目光,這條蠢魚還在不知死活的看著她。
土炕上的被褥發(fā)出細(xì)微的窸窣聲。
她沒有回頭,但每一寸感官都繃緊了。
一只微涼的手覆上了她的手背。
那冰涼之下,是一種奇異的、生生不息的暖意,透過皮膚,絲絲縷縷地滲入她空虛的骨髓。
“阿臨…”記宛央的聲音就在耳畔響起,低啞,帶著一種初醒般的微澀,不再是順從的應(yīng)和,而是帶著一種她從未聽過的、沉靜的主動。
她下意識地想要譏諷:“你一條魚…能懂什么…”記宛央沒有反駁。
他的另一只手,則帶著同樣的耐心和一種鄭重,輕輕扳過了她的肩膀。
臨荼被迫轉(zhuǎn)過身,撞進(jìn)了一雙顧盼生輝的眸子里。
“是不太懂…”記宛央的聲音很輕,氣息拂過她的額角,帶著甘甜的、如同潮汐的味道。
“但…想懂你。
”他描摹著她有一道疤的眉骨,然后吻了吻。
臨荼想偏開頭,想揮開這擾人的觸碰,身體卻像被什么縛住,動彈不得。
她的呼吸不自覺地急促起來,xiong腔里那顆沉寂萬載的、仿佛由寒冰雕琢而成的心臟,竟傳來一陣陣沉悶而陌生的搏動。
“這里…”記宛央的指尖停留在她的唇角,聲音更低,帶著一種悲傷與低落,“總是…很涼。
”他傾身,呼吸更近地拂過她的肌膚,帶著一種令人暈眩的愛意。
下一秒,一個(gè)柔軟觸感的吻,如同初春飄落的、最輕柔的雪瓣,全神貫注地、試探地落在了她的唇角。
不是掠奪,只是一個(gè)笨拙的、帶著無盡憐惜的觸碰。
臨荼的腦中仿佛有什么東西炸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