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在案板后忙活的盧厚抬起頭,憨厚地笑了笑。
“吃得慣就好?!?/p>
漢子又嘬了一口熱湯,等熱氣走遍全身,驅(qū)散了寒意后,忍不住又念叨起來。
“就你家實誠,這鬼天氣,街上賣炭的都漲了兩文錢,你這鹵煮硬是沒漲價?!?/p>
盧厚只是笑,手里的活計卻沒停。
鋪子里本就狹小,隨著午時臨近,盡管風(fēng)雪漫天,卻還是擠滿了人。
大多是附近碼頭的力工,還有些趕路的行腳商。
一時間,抱怨聲此起彼伏。
“這雪下得邪乎,再下兩天,碼頭都要封了。”
“可不是嘛,今年的收成不好,稅又重,日子是越發(fā)難過了?!?/p>
盧璘站在一旁,默默地幫著收拾碗筷,目光卻飄向了窗外。
這雪,確實下得太大了。
大得有些奇怪。
就在這時,鋪子的棉布門簾猛地被人掀開。
一股寒風(fēng)卷著雪沫子灌了進來。
一個身材高大,肩膀?qū)掗煹哪贻p人,跺著腳走了進來。
他身上那件昂貴的狐裘大氅,沾滿了雪花。
操著一口正處于變聲期的嗓音,開口像是鴨子叫。
“盧叔,餓死我了,趕緊的,弄點吃的!”
年輕人說著,眼珠子在鋪子里掃了一圈,看到在人群里幫忙的盧璘后,眼睛一亮。
“璘哥兒,我就知道你在這兒!”
盧璘抬起頭,看著來人,嘴角微微勾起。
“少爺今天又偷懶,沒去演武堂?”
來人正是柳家少爺。
幾年過去,當初那個胖乎乎的男童,如今已經(jīng)抽條成了挺拔的少年,只是眉宇間,依舊帶著幾分未脫的稚氣。
“嗨,別提了。”
少爺撇了撇嘴,滿不在乎地坐下。
“什么演武堂,掛個名頭罷了,那幾個教習(xí)的拳腳功夫,還沒我好,能學(xué)到個鳥用。”
大夏朝前幾年頒布新政,在各地廣設(shè)演武堂,說是為那些讀書不成器的子弟,另尋一條出路。
旁人聽了這話,只當是少年吹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