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的一切都和上一世一樣。
可……怎么就回來了?
為什么要讓他回來?
紀寧想不通。
他甚至覺得早幾年晚幾年都好,就不該在這一年。
這一年新帝繼位,他承先帝遺詔,出任右相。
這一年他二十二,正是意氣風(fēng)發(fā),大展宏圖之年。
這一年,亦是他得知自己舊疾復(fù)發(fā),命不久矣之時。
好累。
說不清哪里累,紀寧只覺得腳下的路越走越長,眼前的宮門像一個個漩渦,在把他一點一點蠶食吞噬。
漸漸的,他眼前變成了一片漆黑。
漸漸的,他沉進了那片漩渦里。
意識喪失的瞬息,紀寧向天許愿,他許愿這一切都是一場夢,許愿他早已葬身火海,不再醒來。
前路
阿醉從軍營將袁四五請來時,廂房內(nèi)外已被圍得水泄不通,他拽著身后四十來歲的黑面糙漢破開人群。
進門,床榻上紀寧闔著眼,鼻息奄奄。
阿醉揮走侍奉左右的丫鬟,“袁師傅你趕緊瞧瞧?!?/p>
袁四五跑了一路,此時連急喘都來不及平復(fù),他大腿一邁,撩起衣袖跨上矮凳,伸手探上紀寧的手腕。
肌膚相貼,探出的竟是一股將死未死的脈象,袁四五心下一驚,臉上跟著變了神色。
阿醉緊張道:“如何?”
袁四五不答,伸手指向門外。待阿醉將外面的人清干凈,他方才問道:“你家主子從什么時候開始不對勁?”
“這次出巡正好趕上南方暑季,主子一入南界就各種不適,先前都是靠你給的藥維系。論起最不對勁的,還得是今早回府后……”
阿醉將今早紀寧的異樣托出,聽完,袁四五的表情沉得駭人,半晌后他終是開口,語氣卻帶著震懾:
“接下來跟你說的,一字一句都不能讓你家主子知道?!?/p>
……
紀寧是被一陣藥氣熏醒的,醒來他就看見站在窗邊的袁四五和蹲在瓦爐前煎藥的阿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