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宴用指腹拭去這道淚痕,見她唇角動了動,似乎在喊“郎君”。
他俯下身去,想再聽她喊幾聲。
她已經(jīng)很長時間不喊他郎君了。
他不自覺地?fù)P起唇角,側(cè)耳貼向她唇畔,卻聽見她喊出一個名字——
“懸光?!?/p>
陳宴無法形容他聽見這兩個字時具體是什么感受。
五雷轟頂?晴天霹靂?震驚錯愕?惶恐不安?緊張后怕?
亦或都有。
她又囁喏了一句:“懸光,你來帶我走吧?!?/p>
陳宴的心跳仿佛已經(jīng)停止,血脈在頃刻間逆流,腦中回蕩著不可置信的驚懼和駭然。
她怎么會喊出這個名字?
她明明不記得那個人,不認(rèn)識他。
憤怒和氣惱后知后覺地漫上來,和最初的震驚沖撞著,讓他幾乎要失去理智。
讓他帶她走?
她都已經(jīng)在他身邊這么多年了,她還要和別人走?
陳宴感到自己的手在顫抖,呼吸急促,心底的戾氣野草般狂亂生長,一觸即燃。
他死死地盯著葉緋霜,甚至想——殺了她好了。
殺了她,她還能和誰走?
這個時候,葉緋霜醒了。
她迷蒙的視線在看見他的那一刻,變得清明,然后涌現(xiàn)出驚艷、震驚、欣賞等種種情緒。
她的眼睛一直都那么亮,所以陳宴可以清晰地看見她眼里映出的人。
是他。
只有他。
沒有別人。
心底的怒氣忽然間就散了,變?yōu)榱伺で碾y堪。
他覺得自己打扮成這副樣子,非??尚?。
房中淺淡的藥味忽然變得十分濃郁,好苦,苦到心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