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以她對夜七的了解,他不可能會無償將自己所制的毒藥贈與他人。
阿粟躲閃她的目光,也不敢同她撒謊,心虛低聲回道:“嗯……也沒試多少種,身體也沒有不舒服……夫人可以不生阿粟的氣嗎?”
他就是知道她不贊同會生氣,才一直瞞著不說。
要不是昨夜下了雪,知道今晨血藤花就要開了,她要離家苗疆了,他還會再瞞上一陣。
江元音瞅著他這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的模樣,又生氣又心疼。
難怪夜七離開崔家時,會額外叫阿粟的名字,與他說話,對他說再給他一次認師的機會。
原來是因為那段時間,阿粟已經在幫其試毒。
她竟什么都沒發(fā)覺。
阿粟細聲解釋道:“我覺得夜七先生說得很對,夫人不會武功,有這些毒藥,足以自保……我希望夫人永無意外危險?!?/p>
說著將藥瓶塞在她手中,介紹道:“顏色花紋一致的瓶子里,裝的便是一種毒藥和對應的解藥,瓶子上寫有數字記號的是毒藥,另一瓶是解藥?!?/p>
接著,他又細致的同她介紹每一種毒藥的藥效。
他介紹得非常流暢,因為字字句句,都是默默在心底里背過數百遍的。
再將這些送給她之前,他日日溫習熟練,生怕會忘記背錯。
江元音感受著阿粟這份笨拙的用心,一時百感交集,眼眶泛紅。
她嗓子有些啞:“你這個笨蛋,拿自己的身體換這些不值得的。”
“值得,”阿粟卻很堅定,“夫人能用上,便是值得的。”
他揚了揚唇,笑容青澀真誠:“夫人什么都不缺,夫人很厲害,這是阿粟唯一能為夫人做的,阿粟能幫上夫人的忙會很開心,那樣……阿粟就沒有吃白飯了?!?/p>
她將他領回家,再沒有讓他體驗過饑餓。
這份恩情,對他而言比山都重。
“誰說你吃白飯了?”江元音喉結一片溫熱,“你幫我做過很多事,小到在府上監(jiān)工,為我跑腿,大到毫無怨言地替我叔父試藥?!?/p>
“在防護林,是阿粟控住了傀儡蠱,保護了我們大家。”
“阿粟從來沒有吃過白飯,阿粟……很有用?!?/p>
“是,”齊司延附和出聲,朝阿粟點頭強調道:“阿粟很有用?!?/p>
這下阿粟眼眶的紅勝過被凍紅的鼻尖與臉頰,這種被認可被需要的感覺,讓他壓不住眼眶的淚,卻又覺得流眼淚太丟人。
于是他仰頭,用手掌胡亂地擦拭著眼睛。
他覺得自己有了“家人”,不再是個乞兒。
下一刻,曲休在屋外敲門,急聲道:“侯爺、夫人,有要事容稟。”
齊司延蹙眉,忙開了門,緊聲問道:“何事?”
曲休躬身:“藍族長派去采摘血藤花的人回來了,說是……滿雪山的血藤花,全部枯萎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