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凌晨,林默揣了四個(gè)土豆,繞回基地西門。他沒進(jìn)去,在離西門不遠(yuǎn)的廢棄橋墩下等著——這里是拾荒者常歇腳的地方,老周、張嬸他們偶爾會(huì)來這兒碰頭。
果然,卯時(shí)剛過,老周就背著個(gè)破麻袋過來了,袋子里裝著些廢鐵,臉拉得老長。
老周。林默喊了一聲。
老周嚇了一跳,回頭看見是他,愣了愣:你這幾天死哪去了?趙坤的人找你好幾趟,問你還有沒有種子。
林默心里一沉:他還找?
可不是嘛。老周蹲下來,往地上啐了口唾沫,聽說他拿你那點(diǎn)種子試了,種在他院子里,全死了,氣得把王虎罵了一頓,說肯定是你藏了好東西沒交出來。李三那伙人天天在棚屋附近晃,就等你回去呢。
林默沒接話,從懷里掏出個(gè)土豆,遞給老周。
老周眼睛瞪得溜圓:這是土豆?你小子真種出來了?
嗯,在外面找了個(gè)地方,能種。林默壓低聲音,張嬸呢?她兒子咋樣了?
提到張嬸,老周嘆了口氣:還那樣,燒得迷迷糊糊。昨天李三搶了她換的半瓶退燒藥,說她欠了他的能量棒,你說缺德不缺德!
林默攥緊了拳,又掏出兩個(gè)土豆:你把這兩個(gè)給張嬸,讓她烤熟了給孩子吃,多少能頂點(diǎn)勁。
老周接過土豆,手都抖了:你你這是拿命換的東西??!
沒事,我那兒還有。林默看著他,老周,基地里還有多少人被李三搶過?就是敢怒不敢言的那種。
老周愣了愣,眨巴著眼看他:你想干啥?
我想找他們幫個(gè)忙。林默聲音壓得更低,我能種出土豆,能讓大家有口吃的,但我一個(gè)人護(hù)不住那地方。趙坤的人要是知道了,肯定會(huì)來搶,到時(shí)侯不光土豆沒了,我們都得死。
老周眼睛亮了,猛地站起來:你是說讓大家跟你干?他搓了搓手,多了不敢說,張嬸、老孫家、還有東邊棚屋的老馬他們,至少有七八戶,都被李三搶過物資,趙坤那伙人早把人得罪光了!就是大家都怕,沒人敢挑頭。
我挑頭。林默看著他,但得先讓他們知道,跟著我,能有飯吃。
他把最后一個(gè)土豆遞給老周:你把這個(gè)給老馬他們看看,就說我能種出這東西,以后只要跟著我,不搶別人的,就有土豆吃。要是愿意,三天后晚上,讓他們來這橋墩下找我。
老周攥著土豆,重重點(diǎn)頭:行!我去說!你放心,只要真能有飯吃,沒人愿意一輩子被趙坤壓著!
看著老周興沖沖跑遠(yuǎn)的背影,林默靠在橋墩上,心里踏實(shí)了點(diǎn)。他知道光有土豆不夠,得有人,得有能一起扛事的人。
可沒等他松口氣,就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。不是一個(gè)人,是一群,腳步聲沉得很,帶著鐵棍拖地的響。
林默猛地回頭——李三帶著五個(gè)跟班,正堵在橋墩另一頭,臉上掛著獰笑。
林慫包,可算找著你了。李三晃了晃手里的鐵棍,趙哥正找你呢,你倒好,敢在這兒偷偷摸摸搞小動(dòng)作?
林默心里咯噔一下——老周剛才跑太急,肯定是被他們看見了。
跟我們走一趟吧。李三往前逼近一步,把你藏的種子交出來,再把種土豆的地方說出來,趙哥或許能饒你一命。
林默慢慢往后退,手摸向腰間——那里藏著把磨尖的鐵皮刀,是他這幾天在地窖里磨的。
怎么?想反抗?李三嗤笑一聲,就你這慫樣,還敢跟趙哥叫板?上次沒打斷你的腿,是給你臉了!
五個(gè)跟班圍了上來,手里都拿著鐵棍或砍刀。橋墩下地方窄,退無可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