廚房里,妻子洗碗的水流聲、餐具碰撞的脆響,和客廳里兒子的笑聲、動畫片的音樂攪在一起,成了世上最踏實的聲音。
他深吸了口氣,空氣里仿佛都帶著點家的甜味。
生活或許就是這樣,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,可這廚房里的煙火,客廳里的笑聲,窗外的星光,就足夠讓人覺得,日子像塊剛烤好的面包,暖乎乎、香噴噴的。
溫羽凡的嘴角輕輕揚著,就那么站在窗前,看著遠(yuǎn)處的燈火,聽著屋里的聲響,把這片刻的溫馨,悄悄揣進了心里。
就在這時,一道白光毫無征兆地撕裂了夜空。
那不是星星的微光,也不是路燈的暖黃,而是像有人突然在黑絨布上劃開一道燒紅的鐵絲,刺眼得讓人本能地瞇起眼睛。
可眼睛還沒來得及完全閉上,那光已經(jīng)撞上了視線里的二號樓——快得像子彈,快得讓溫羽凡的大腦出現(xiàn)了一瞬間的空白,視網(wǎng)膜上硬生生烙下一道慘白的殘影。
“轟??!”
震耳欲聾的巨響緊接著炸開,不是雷聲的沉悶滾動,而是像有座山在耳邊崩裂。
溫羽凡感覺耳膜被重錘狠狠砸中,嗡嗡作響,胸腔里的空氣都跟著震得發(fā)疼,腳下的地板仿佛被一只巨手攥住,猛地往上掀了掀。
他下意識地朝窗外看去,心臟瞬間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。
那道白光撞中的地方,二號樓的墻體像被捏碎的餅干,先是裂開一道細(xì)縫,緊接著,無數(shù)道裂痕以那道縫為中心,像蛛網(wǎng)般瘋狂蔓延,爬滿了整面墻。
“嘎吱……吱呀……”支撐樓體的鋼筋發(fā)出令人牙酸的聲響,像是有無數(shù)根骨頭在同時被生生折斷,尖銳無比,刺得人頭皮發(fā)麻。
不過眨眼的工夫,整棟二十多層的大樓開始搖晃。
不是輕微的震顫,而是像狂風(fēng)中的紙船,東倒西歪,樓體與地基連接處發(fā)出沉悶的斷裂聲。
窗戶玻璃成片成片地炸開,碎片像冰雹般往下落。
“砰!”
又是一聲巨響,比剛才更沉悶,卻更具毀滅性。
二號樓像被抽走了所有骨頭,猛地向一側(cè)垮塌下去。
磚石、鋼筋、混凝土塊混著灰塵,像一場黑色的暴雨傾瀉而下,瞬間吞沒了樓下的綠化帶。
揚起的煙塵遮天蔽日,連天上的星星都被嗆得隱沒了身影。
……
二十天的時間,像一條浸在冰水里的棉線,又冷又沉,在溫羽凡的意識里拉得漫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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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cu的玻璃窗外,天色從魚肚白翻到墨黑,又從墨黑褪回魚肚白,重復(fù)了二十次,可他始終陷在一片混沌里。
耳邊是儀器規(guī)律的“滴滴”聲,像秒針在心臟上敲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