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羽凡卻緩緩松開了她的手,直起身搖了搖頭,呼吸還帶著未平的喘息:“我這病……醫(yī)院治不了。得離開川府城,去川中山里找一位高人?!?/p>
“山里?”霞姐的眼睛倏地瞪大了,下意識地抓住他的手腕,指腹因為用力而泛白,“咱們這邊的山多險啊,去年還有采藥人被黑熊傷了腿,你一個外鄉(xiāng)人怎么找?路都認不清!”她的聲音里帶著急,眼神卻透著股執(zhí)拗,“我跟你一起去,我熟路,小時候常跟著我爸去山里采野筍?!?/p>
溫羽凡又咳了幾聲,氣息慢慢勻了些。
他輕輕掙開霞姐的手,指尖觸到她掌心的溫度,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刺了下,卻還是硬起心腸:“不用。我手里有地圖,還有高人給的定位坐標,找起來不難?!?/p>
霞姐卻不依,微微嘟起嘴,伸手拽住他的袖子輕輕晃了晃,語氣里帶了點撒嬌的意味:“凡哥,我反正店里也沒什么事,閑著也是閑著,就讓我陪你去吧?路上也好有個照應(yīng)?!?/p>
然而,溫羽凡的臉色卻在這一刻陡然沉了下去,像被暴雨沖刷過的青石,冷得沒有一絲溫度。
然而,溫羽凡的臉色卻驟然沉了下去。方才還帶著幾分隱忍的眼神瞬間冷得像淬了冰,連嘴角的弧度都硬邦邦的。
“不,你不可以跟來?!彼穆曇衾餂]有絲毫商量的余地,像塊砸在地上的冰,“滿倉那邊……就拜托你多照看了?!?/p>
話音未落,他猛地甩開霞姐還拽著袖子的手。
那力道大得讓她踉蹌了半步,指腹瞬間傳來火辣辣的麻,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抽了一下。
沒等霞姐反應(yīng)過來,溫羽凡已經(jīng)轉(zhuǎn)過身,一頭扎進了門外如注的暴雨里。
雨點砸在他濕透的背影上,發(fā)出密集的“噼啪”聲,不過幾秒,那道身影就被白茫茫的雨幕徹底吞沒,連最后一點輪廓都模糊成了水汽。
霞姐僵在原地,方才還帶著期待的臉上,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。
她張了張嘴,喉嚨里像是堵著團濕棉花,半個字都吐不出來。
滿心盼著的溫情告白沒等來,落在耳邊的,卻是這般冷硬決絕的告別。
大腦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,一片空白。
她就那么站著,眼神空洞地望著門口那片被雨水模糊的玻璃,連手指什么時候蜷起、指甲掐進掌心都沒察覺。
心里像被掏走了一塊,空落落的疼,滿是密密麻麻的疑惑:明明昨天夜里還在街角聽她說話,明明慶功宴上還笑著碰杯,怎么轉(zhuǎn)眼就變得這么陌生?
門外的暴雨還在傾瀉,雨水順著屋檐淌下來,在腳邊積成小小的水洼,映出她茫然的影子。
可霞姐什么都聽不見了,耳朵里嗡嗡作響,反復(fù)回蕩著溫羽凡那句“你不可以跟來”,冷得像冰錐。
手心還殘留著他掌心的涼意,與方才被甩開時的灼痛絞在一起,順著血管往心臟鉆。
她緩緩抬起手,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指尖,忽然覺得那道消失在雨幕里的背影,像是這輩子都抓不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