閑云居士的掌法再柔,也藏著滴水穿石的韌勁。
他喘著氣,回味著剛才的感覺,又想起閑云居士的話,臉上的興奮淡了些,多了幾分清醒:“確實,我只是打破了招式的殼,離真正的‘無招勝有招’,還差著十萬八千里?!?/p>
可就在這份清醒里,身體突然傳來一陣異樣。
起初丹田里只是微弱的暖意,像揣了個暖爐,可轉(zhuǎn)瞬間暖意就順著經(jīng)脈擴散開來,流過四肢百骸時,帶著酥麻的癢意,又混著骨骼舒展的輕響。
“這是……”溫羽凡愣住了,下意識地握拳。
指節(jié)攥緊的瞬間,他清晰地感覺到,比以往更強勁的力量順著手臂涌到指尖,連骨骼都仿佛被注入了新的韌性。
是突破的感覺!
他緩緩睜開眼,月光映在瞳孔里,亮得驚人。
武徒七階的壁壘,竟在這看似笨拙的嘗試里,悄無聲息地破了。
“突破了?”酒鬼老者挑眉,酒葫蘆頓在嘴邊,“倒是趕巧。”
閑云居士也微微頷首,眼神里多了絲不易察覺的認可:“武徒七階。雖是僥幸,也算沒白費這幾晚的功夫。”
溫羽凡看著自己的手掌,掌心因用力而泛白,可那股新生的力量卻真實得讓人心安。
他想起這幾天的觀察、剛才的嘗試,想起酒鬼的隨性、閑云的圓融,忽然笑了。
山風穿過林梢,帶著松針的清苦,吹得溫羽凡額前的碎發(fā)輕輕動。
他知道,雖然離“無招勝有招”還差著十萬八千里,可這一步,終究是邁出去了。而這只是開始,這一晚的收獲,將讓他在武道的路上,走得更加堅定。
……
山林間的晨霧像被誰打翻的牛奶,濃得化不開。
乳白色的霧靄貼著地面漫涌,纏上樹干時留下濕漉漉的痕跡,草葉尖的露珠墜在半空,仿佛被凍住了似的,要等第一縷陽光刺破云層才肯墜落。
溫羽凡站在帳篷外的空地上,緩緩舒展手臂。
體內(nèi)新生的力量像剛?cè)诘拇核?,順著?jīng)脈漫過四肢百骸,每一寸肌肉都透著舒展的暖意。
他握拳時,指節(jié)發(fā)出輕微的脆響,比昨日更沉、更實。
晨風吹過,帶著霧的濕意掠過臉頰,他忍不住彎了彎嘴角,連日來的緊繃在這一刻松了些,連帶著看遠處霧中的山林,都覺得添了幾分柔和。
可這份柔和里,藏著不易察覺的滯澀。
風突然頓了半秒,緊接著卷著片枯葉打著旋兒掠過腳邊,那葉子像是被什么驚到了,飛得慌慌張張。
遠處的林子里,幾只早起的山雀突然撲棱棱飛起,叫聲里帶著細碎的驚惶,劃破了晨霧的寧靜。
溫羽凡的眉峰幾不可察地動了動。
與此同時,山腳的觥山縣城里,三雙皮鞋正碾過帶著露水的水泥路。
“嗒、嗒、嗒……”
腳步聲不疾不徐,卻像重錘敲在空曠的街道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