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后……后廚……”他的聲音抖得不成調(diào),手指僵硬地指向走廊盡頭,“冰柜里……還有半扇豬,是準(zhǔn)備做臊子面的,剛從凍庫拉出來,還沒解凍……”
“帶路?!睖赜鸱蔡虻糇旖亲詈笠稽c泡面渣,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,指節(jié)捏得“咔咔”作響,每一聲都像敲在老板的神經(jīng)上。
老板嚇得一個激靈,慌忙從柜臺后鉆出來,腳步踉蹌地往前挪。
他不敢回頭,只覺得背后那道視線像淬了冰的烙鐵,燙得他后頸的汗毛根根豎起。
“這邊……這邊走……”他的拖鞋在地板上蹭出“沙沙”的響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,“就在最里面的冰柜,鑰匙……鑰匙我給您找……”
后廚的門被推開時,一股混雜著油煙和餿味的氣息撲面而來。
溫羽凡的腳步頓了頓,鼻翼猛地翕動……
在那堆雜亂的氣味里,他精準(zhǔn)捕捉到了一絲微弱的血腥味,像引線般勾動著胃里的躁動。
霞姐跟在后面,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角。
她看著溫羽凡的后背,原本干癟的肩胛骨處正快速隆起,肌肉纖維像吹氣球似的繃緊皮膚,淡青色的經(jīng)絡(luò)在皮膚下游走,像極了生物課本上食人魚進食時,魚鰭下暴起的血管。
她忽然想起課本里那張配圖:渾濁的河水中,無數(shù)銀色小魚聚成漩渦,瞬間將落水的動物啃成白骨。
此刻的溫羽凡,就像那些小魚褪去了偽裝,露出了原始的掠食本能。
老板哆哆嗦嗦地摸到冰柜前,手像按在震動篩上,抖得快要不屬于自己。
那串黃銅鑰匙在他掌心滑來滑去,鑰匙齒好幾次擦過冰柜鎖孔,卻怎么也對不準(zhǔn)位置,發(fā)出“咔啦咔啦”的輕響,在死寂的后廚里格外刺耳。
他后頸的冷汗順著衣領(lǐng)往下淌,浸濕了后背的襯衫,視線里溫羽凡那雙泛著幽綠的眼睛越來越近,像兩盞懸在黑暗里的狼眼。
“快……快點……”老板牙齒打顫,指尖用力掐著鑰匙串,指節(jié)泛白得像要捏碎那冰涼的金屬。
可越急越亂,鑰匙“當(dāng)啷”一聲掉在瓷磚地上,滾到溫羽凡腳邊。
老板彎腰撿鑰匙的瞬間,突然聽到溫羽凡喉間發(fā)出一聲壓抑的低吼。那聲音像被砂紙磨過的獸吼,帶著股不容置疑的急迫。
老板抓住鑰匙僵硬地抬頭時,溫羽凡手臂突然輕輕一揚……
說是輕,可餓到極致的力道哪還收得住分寸,老板只覺一股力涌過來,像被微風(fēng)推了把,卻腳下一軟,“哎喲”一聲踉蹌著后退。
后背“哐當(dāng)”撞在身后的菜架上,架上的西紅柿、黃瓜噼里啪啦滾了一地,青的紅的摔得汁水四濺,沾了他滿褲腿。
沒等老板扶住菜架站穩(wěn),“咔嘣”一聲脆響炸在耳邊。
是冰柜鎖芯迸裂的聲音。
溫羽凡沒再嘗試開鎖,指節(jié)猛地發(fā)力,那把老舊的銅鎖就像被捏碎的餅干,碎片簌簌落在地上。
他順勢往外一拉,冰柜厚重的門發(fā)出“吱呀”的哀鳴,帶著白霧般的冷氣“呼”地涌出來,混著生肉的腥氣撲了滿臉。
“吼……”
一聲低啞的咆哮從溫羽凡喉間炸開,不是人類的聲音,更像被困在牢籠里的野獸終于見到獵物。
下一秒,溫羽凡整個人撲了上去。
他半個身子探進冰柜,雙手抓住最上層的半扇生豬,指節(jié)深陷進冰涼的肉里,指甲幾乎要摳進脂肪層。
沒有絲毫猶豫,他低下頭,牙齒直接咬在帶著冰碴的豬腿肉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