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借花獻(xiàn)佛。”他喉間溢出一聲低笑,手腕翻轉(zhuǎn)的剎那,十三支鐵箭帶著更凌厲的尖嘯倒射而回。
陰影里接連爆發(fā)出悶哼,有的撞在貨箱上發(fā)出“咚”的鈍響,有的摔在水泥地上滾出老遠(yuǎn),箭桿上沾染的暗紅血珠滴落在積灰中,暈開一朵朵細(xì)碎的血花。
不過數(shù)秒,那些潛藏的殺機便徹底沉寂,只剩下空氣中漂浮的箭簇反光。
岑玉茹秀眉微蹙,握著刀的手緊了緊,刀鐔上的鴿血紅寶石在陰影里泛著妖異的光:“倒是好手段?!?/p>
溫羽凡沒接話,只是朝她淡笑頷首,手腳并用地朝庫房東側(cè)那扇敞開的窗戶爬去。
掌心摳過窗臺邊緣時,鐵銹在指腹留下暗紅的痕跡,他甚至能聽見窗外晨風(fēng)吹動雜草的輕響。
“溫先生要走盡管走?!贬袢愕穆曇敉蝗粡南路絺鱽恚痪o不慢卻帶著毒蛇吐信般的陰冷,“不過……就算今天你能鉆出這倉庫,可以后你的那些親人朋友呢?”她頓了頓,指尖輕輕敲擊著刀身,發(fā)出清脆的顫音,“我岑家要找?guī)讉€人,可比在沙堆里撿顆石子容易多了?!?/p>
溫羽凡攀爬的動作驟然僵住。
指尖摳進磚縫的力道大得驚人,指節(jié)泛白如骨,老舊的青磚在掌力下簌簌剝落,露出內(nèi)里灰敗的泥芯。
他緩緩回過頭,原本沉靜的眼底翻涌著幽藍(lán)冷光,那光順著瞳孔邊緣蔓延,像深潭底突然翻起的暗礁,帶著能凍結(jié)血液的寒意。
“呵呵……”岑玉茹的笑聲裹著冰碴,紅艷艷的指尖反復(fù)摩挲著刀鐔上的寶石,指腹碾過寶石表面的冰涼,“溫先生該見過蛛網(wǎng)里的蒼蠅吧?翅膀撲騰得再歡,終究也飛不出那層黏膩的網(wǎng)。”
“我殺了你!”
怒吼聲炸響的瞬間,溫羽凡四肢驟然發(fā)力。
墻面在他掌下應(yīng)聲崩裂,磚塊飛濺的碎屑中,他整個人如繃緊的弓弦驟然彈射而出,帶起的勁風(fēng)掃得梁上積灰瀑布般傾瀉,卷起地面的塵埃形成旋轉(zhuǎn)的灰柱。
岑玉茹卻紋絲不動,長刀斜指地面,刀刃映出溫羽凡奔襲而來的身影。
她瞳孔里沒有絲毫慌亂,只有獵人看著獵物撞進陷阱的漠然,連呼吸都保持著均勻的節(jié)奏,像一條盤踞在暗處的毒蛇,靜靜等待致命一擊的時機。
就在兩人距離縮至五步之內(nèi)時,溫羽凡突然揚手。
方才抓破墻體時攥在掌心的灰色粉塵驟然散開,形成一片嗆人的灰霧,辛辣的磚末混著陳年霉味直撲岑玉茹面門。
“卑鄙!”岑玉茹驚覺時已遲,灰霧刺得鼻腔一陣灼痛,她下意識閉眼揮刀,武士刀在身前舞出半圓光弧,刀風(fēng)卷起的氣流將部分粉塵吹開,卻擋不住那些趁隙鉆入眼鼻的碎屑。
“睚眥之怒!”
溫羽凡喉間爆出一聲低喝,周身突然騰起淡藍(lán)電弧,游龍步的速度陡增三倍,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殘影,繞著岑玉茹的刀弧外圍疾轉(zhuǎn)。
此時岑玉茹的刀勢仍密集地護著身前,銀亮的刀光在晨光里織成密不透風(fēng)的屏障,卻沒察覺到身后那記裹挾著龍吟般勁風(fēng)的拳頭。
“乓!”
悶響在庫房里炸開時,岑玉茹喉間猛地涌上腥甜。
她整個人像被重錘擊中的破布娃娃,身體在空中劃出拋物線,猩紅裙擺翻卷如折斷的花,未及落地便有血霧從唇角噴涌而出,濺在銹蝕的貨箱上,綻開一片觸目的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