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來她并未婚配,也沒嫁人……
蕭東霆心口鈍痛,腦海中回響起那個大雨天里聲嘶力竭的哭喊。
“你開門,就算是退婚,我也要你親口跟我講!”
門后,曾經(jīng)意氣風發(fā)的蕭大公子,蝸牛一樣閉眼蒙頭縮在被子做的殼里,不敢發(fā)出半點聲音。
恍惚間回神,蕭東霆聽到陸未吟說:“阿吟不敢,只是覺得有些惋惜?!?/p>
語氣真誠,倒叫他不好說什么。
“我聽祖母和阿鳶說起過大哥和那位衛(wèi)小姐的事。緣起偶然,兩心相悅,跨越門第,本該喜結連理,最后卻毀在一雙斷腿上。”
陸未吟坐回桌前,緩緩搖頭,言下頗為唏噓。
蕭東霆心緒雜亂,“快走吧,再不走天就要黑了。”
陸未吟看了眼窗外,起身,“也是,我還讓尖尖留了衛(wèi)小姐,不好讓人家等太久。”
“你留她做什么?”蕭東霆急得坐直,蒼白的面容微微漲紅。
陸未吟表情嚴肅,“自然是問明大哥的意思,再轉告給她。女子如花,花期易逝,總不能讓人家姑娘一直這么空耗著。”
說完就往外走。
蕭東霆緊盯著她的背影,眼睜睜看著裙擺掠過門框,走出視線。
秋風從窗戶涌入,吹動床帳微晃。
新風驅散屋內的沉悶,帶來流動的生機,無形中有什么東西在瘋狂凝聚,復蘇,破土而出。
“陸未吟!”
門外,流光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。
陸小姐又說什么了?把公子氣成這樣。
陸未吟瞄他一眼,嘴角笑意飛快收斂,退回去明知故問,“大哥還有事?”
約摸兩刻鐘后,寺院一角的涼亭隱在古柏蔭下,檐角懸著的銅鈴偶爾被風撥弄,發(fā)出空靈的輕響。
石桌上擱著兩盞清茶,熱氣裊裊,氤氳出一方靜謐。
陸未吟站在朱漆斑駁的欄桿邊,月白裙裾垂落,如一片停駐的云。
尖尖將人帶來,“衛(wèi)小姐請?!?/p>
陸未吟聞聲回頭,看向斑駁光影中徐步而來的姑娘。
衛(wèi)時月并非第一眼美人,面容也稱不上明艷,但有一種江南煙雨的溫潤清秀。
眉不畫而翠,唇不點而朱,行走時裙裾輕擺,不疾不徐,自有一番端方氣韻。
陸未吟上前迎了兩步,淺笑頷首,“方才有事耽擱,讓衛(wèi)小姐久等了,”
衛(wèi)時月福身見禮,聲柔如水,“不妨事,母親正在聽大師傅講經(jīng),我本就是要等她的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