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睜開眼睛,天色已經(jīng)有些黑了。她強撐著身體,先去關(guān)了店門。
隨后,拿起柜臺上的照片和鈴鐺,就上了樓梯。剛走到一半,又想起了什么,轉(zhuǎn)身回去,抄起文件袋,腳步沉重地回了二樓臥室。
隨手將東西扔到了桌子上,整個人便立刻攤在了床上,說什么也起不來了。
沒想到,這一睡竟睡了一天一夜。但這一覺睡得并不踏實,腦海中那走馬觀花的畫面,一個接著一個,唐杏覺得自己看了一天一夜的電影。
說不清這是什么感覺,只是有些縹緲,不太真實。
唐杏暫時不去想那些畫面了,越想越頭疼,此刻,她雖然已經(jīng)睡了一天一夜,但還是很累。
等她恢復(fù)精力,已經(jīng)是三天后了。
她拿著那照片,找到了一個朋友,得知這照片毫無人工合成的痕跡,這才開始有點兒相信它的真實性。
而后,她又拿著快遞文件袋,去了附近一家快遞站點,試圖找到寄件人的信息,可事與愿違,最終還是一無所獲。
唐杏坐在店里,右手不自覺地摩挲著那鐲子,眉頭緊鎖,滿心迷茫,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是好。
“小杏啊,咱店里還做生意不?”一道聲音輕輕悠悠地飄進唐杏耳中。
唐杏抬起頭,瞧見一個中年男人站在門口。
唐杏收拾了心情,起身迎客:“做呢,李叔,您要點兒啥?”
她這才看清李叔的臉色,一片慘白,看上去不是太好。
李叔勉強扯了扯嘴角,那笑容比哭還難看:“小杏,老爺子今兒早上沒了,家里啥都沒準備,臨時來你這兒瞅瞅,看能不能買齊咯?!?/p>
唐杏心中一緊,感同身受地點點頭:“我這兒都有,李叔,我給您拿!”
唐杏自幼跟著父親學(xué)習(xí)紙扎手藝,對這些喪葬文化習(xí)俗了如指掌,白事需要些什么東西,她再清楚不過。
備好一應(yīng)物品,又細細叮囑了李叔一番,這才又開始看起那張照片來。
只是今天晚上,唐杏忙到很晚,都已經(jīng)九點多了,她絲毫沒有收工的打算。
白天,李叔買了東西之后,又去而復(fù)返,跟著他一起的,還有李家大姐,這次回來就是找她定制一對紙人。
按理說,家里剛有人去世,定制一對童男童女紙人,本是常見的喪葬習(xí)俗??伤麄円?,竟是一對武士紙人。
扎武士的習(xí)俗,她小時候聽父親提過。
據(jù)說,在慈禧太后的葬禮上,紙扎隊伍里除了常見的童男童女,還有文武百官、騎著高頭大馬的傳統(tǒng)武士,甚至有扛著火器的“新軍”。
童男童女,被視作黃泉路上的引路人,能護送逝者平安抵達地府;文武百官,則象征著逝者在陰間的地位與權(quán)力;而這些武士,或許代表著逝者生前的職業(yè)或身份。
可如今,時代變遷,這種習(xí)俗早已鮮有人遵循。這文武百官和鎧甲武士,尋常人家還真不一定能“鎮(zhèn)得住”。
不過唐杏這人,秉持著“顧客就是上帝”的原則,只要不違法亂紀,她從不追問客戶的緣由,錢貨兩清,是她做生意的底線。
此刻,唐杏就著店里那昏黃的燈光,正奮力趕工。配上這店的擺設(shè),說實話,有些嚇人。
唐杏手里拿著毛筆,正小心翼翼地為這倆紙人上色,這可是最后一道工序了,完成之后,她就能收工休息了。
剛剛完工的一只紙人,此刻被她擺在了柜臺后面。
突然,一陣陰惻惻的風(fēng)刮過,在唐杏看不見的角落,那個已經(jīng)做好的紙人,竟活動了一下胳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