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林把就近還沒來得及關上的窗戶,一一關上,就像他們現(xiàn)在的思路,被困死在原地。
立州的五月底的雨季應約到來,兩天時間過去,專案組對胡曉娟的下落一無所知。
“明友蘭的公司里所有人名下都查過了,沒有胡曉娟住處的消息,”姚皆宜摘下了老花眼鏡,揉搓酸脹的眼睛,“這跟我們一開始的推測一樣,胡曉娟作為計劃執(zhí)行者,從一開始就隱藏了自己的身份?!?/p>
“所有的資金周轉(zhuǎn)記錄都查過了,大概率她們之間的來往只通過現(xiàn)金的方式,”李樂事嘬著她今天的第二杯黑咖啡,聲音沒有任何生氣,活像個機器人,“胡曉娟從四年前的一月之后,就沒有任何她名下的資產(chǎn)和資金流動痕跡,估計是用假身份或者別人的身份。”
“明友蘭曾經(jīng)是銀行高管,智商和情商都很高,對一些黑產(chǎn)的手段比較了解,像是非法出售或者提供公民身份信息這類的,大概率有渠道獲得?!?/p>
洛林摸了摸好幾天沒洗的出油發(fā)根,帶有一些人類無法抗拒的特殊癖好聞了一下,果不其然,還是熟悉的味道。
這已經(jīng)是第二次排查了,監(jiān)控、資金、人員流動,警方能想到的途徑都用上了,還是一無所獲。
現(xiàn)在手頭上唯一剩下的一條路就只能公布胡曉娟的通緝海報。
可是這有用嗎?
“先歇會兒吧,吃個飯,然后分批補一兩個小時的覺,你不休息,大腦也需要。”
施易自己也到極限了,自從周五那天晚上把文可歆送回家之后,兩天都沒回去。
文可歆的早午晚飯都拜托了小區(qū)的保安大哥將外賣送到門口。
眾人看了無數(shù)次胡曉娟從綠麻村離開的監(jiān)控,一直跟到了客運中心,然后人從監(jiān)控視頻中跟丟了。
有了胡曉娟先前變裝的前車之鑒,自然會更細致一些,李樂事花半天時間寫出了一個分析所有行人的身高體型和行走步態(tài)的程序,用于篩選每一個場景的乘客,匹配她預測的胡曉娟的個人數(shù)據(jù)。
只可惜到目前為止,數(shù)據(jù)依舊在運行,卻沒能給出正確的答案。
警局的電腦帶不動,他們甚至借用了林若淼價值好幾萬的主機和屏幕。
巨大的電腦屏幕占據(jù)了李樂事整個辦公區(qū)域,她現(xiàn)在只能從別的辦公室搬一張長桌,拓寬桌子的面積,一邊等程度地回應,一邊完成其他的工作。
面對這個并不完美的程序,李樂事沒有心情食不下咽,用黑咖啡當做碳水化合物來源。
是哪里出了問題?
原始數(shù)據(jù)。
有關胡曉娟身高體重體型體態(tài)的原始數(shù)據(jù),她手上并不多,除去楊建失蹤當天酒店的監(jiān)控視頻之外,基本上都是偽裝過后的異常狀態(tài)。
即使是這樣,李樂事也并不能保證,當天推動布草車的胡曉娟,就是沒有偽裝的原始形態(tài),因為體型和偽裝成顧家豪的時候,也有不小的差距。
她確實能通過類似基礎的二元一次方程解,獲得一個原始的數(shù)據(jù),可是胡曉娟肯定也會再次進行變裝。
所以就算這個程序看似在還在努力地運行,實際上找到胡曉娟并不亞于在茫茫大海中撈針的低概率事件。
罪犯永遠狡猾,警方往往只能跟在屁股后面,追趕著前進的步伐。
在一個并不完美的程序上投注不可能的希望,李樂事覺得這輩子從來沒有這么絕望過。
絕望在這個程序是她寫的,絕望在她也沒辦法把這件事做好,絕望在辜負了其他人對她的信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