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方狗蛋,你不得好死?!蓖鯆邒咧焙舴缴票5男∶?,聲音里又急又恨,“我那日,明明給你的是一個舊的錦盒,盒面還繡著并蒂荷,是早年太后賞我的舊物!里面裝的是打碎的茶盞碎片,杯底還刻著‘承光’二字。你、你為什么要亂栽贓?你想害死我嗎?”
方善保被“方狗蛋”這個小名喊得一怔,眼神里閃過絲極淡的恍惚。
這名字只有潛邸舊人才會叫,他咳了兩聲才道:“王嬤嬤,我說的都是實言,我從沒見過什么并蒂荷錦盒,更沒見過刻‘承光’的茶盞碎片,那日您給我的就是陰息散!”
王嬤嬤氣得直喘粗氣,突然她眼中一亮,“王大人,事發(fā)突然,他又沒出宮,只要您讓人去他的房里,必然能搜出錦盒來。那錦盒我親手縫過邊角,右邊底下還缺了一小塊繡線,里面的碎瓷片我用黑布裹著,布角還沾著點庫房地磚的灰!您現(xiàn)在就派人去搜,搜出來便能證明老奴清白,若搜不出來,老奴甘愿領(lǐng)受‘私傳禁物、欺瞞大人’的罪名,絕不推諉!”
她說著,又轉(zhuǎn)向方善保,聲音里帶著幾分哀懇:“方狗蛋,我知道你昨日受了罪,怕得慌,可謀逆的罪名擔(dān)不得!你若現(xiàn)在認(rèn)了是記混了,大人看在你認(rèn)罪態(tài)度好,或許還能從輕發(fā)落,何必抱著謊話不放,連自己的活路都斷了?”
田副尉在一旁聽著,亦道:“方善保,王嬤嬤說的這些細(xì)節(jié),你要是記起來了,就趕緊說。大人審案是要真相,不是要你的命,你別硬撐著?!?/p>
方善保的喉結(jié)滾了滾,長嘆一口氣,“是,王嬤嬤交給我是碎瓷片,裝瓷片的錦盒,現(xiàn)在就放在床板下面的暗格里。”
王泰和微瞇著眼,“既給你的是碎瓷片,錦盒還藏在床板暗格里,昨日為何要供認(rèn)是‘陰息散’?今日又為何一開始死咬著不放,非要等王嬤嬤說清錦盒細(xì)節(jié),才肯認(rèn)實?”
“大人,奴才沒辦法啊,昨日一早,奴才的床頭就放著奴才娘頭上戴的荊釵和侄兒的長命鎖,奴才只能照著紙上說的做。”方善??嘀樀馈?/p>
“床頭放著荊釵和長命鎖?”王泰和眉頭微皺,“紙上寫的什么?是誰放在你床頭的?”
“奴才不知道是誰放的,奴才凌晨醒來就瞧見了。那荊釵是奴才娘出嫁時,奴才的爹親手做的。長命鎖是去年侄兒滿月,奴才特意打了送回家的。奴才一眼,就認(rèn)出來了。在物件底下壓著張紙,上面寫著‘若想你娘與侄兒活命,便在慎刑司供出從王嬤嬤處取陰息散,細(xì)節(jié)照此說來’。還寫下了奴才家的地址,奴才一瞧,便被嚇懵了,奴才娘身子弱,侄兒才一歲大,要是真出點事……奴才實在不敢賭??!”方善保的眼淚奪眶而出。
“什么?有人拿你家人要挾你?”王嬤嬤恍然大悟,“這就難怪了!”
“那紙上還寫著‘敢露半個字,便讓你家破人亡’,奴才昨日受刑時,滿腦子都是娘和侄兒的模樣,只想著先順著紙上的話供認(rèn),好歹能保住他們的命。今日見王嬤嬤把錦盒的細(xì)節(jié)說得一分不差,奴才知道,不說實話是不行了?!狈缴票o奈地說道。
“照你這么說,是有人故意設(shè)局,將謀害和貴人一事,栽贓王嬤嬤,再借你這張嘴把罪名坐實,好順著王嬤嬤攀扯到太后娘娘身上!”田副尉先一步接話,語氣里滿是憤慨,“這幕后之人好毒的心思,一邊拿你的家人當(dāng)籌碼,一邊借‘陰息散’攪動后宮,分明是想借咱們慎刑司的手,除去慈寧宮的人!”
周成安握著圓球,事情真如方善保所言?
王泰和垂眸盯著卷宗,指尖在“陰息散”三字上點了點,“荊釵、長命鎖、威脅信現(xiàn)在何處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