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可惜,菩薩似乎并未多垂憐。
蕭爍還是三天兩頭生病,這回更是病得兇險,高熱纏體不退,連太醫(yī)們都沒了辦法。
“陛下,求您準許臣妾再帶嬪妃去福佑寺一趟吧!”余少云哀求著,聲音里滿是懇切,“臣妾會親自跪完所有石階,日日誦經祈福!只要能讓爍兒好起來,臣妾受多少苦都愿意!”
蕭潯眉頭蹙得更緊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佩,沉聲道:“皇后,祈福之事雖能安你心,卻未必能真救爍兒性命。眼下他高熱不退,正是需要人貼身照料的時候,你若離宮去福佑寺,一來一回要耗費時日。方才喂藥時,他昏沉間還攥著你的袖口,指節(jié)都泛了白,可見心里是依賴你的。你若離宮,他醒來看不見你,萬一情緒動蕩加重病情,反倒得不償失。”
頓了頓,蕭潯聲音放緩了些,試圖勸服她:“朕并非不準你祈福,只是眼下時機不妥。你可在宮中佛堂設壇誦經,心意與去寺中并無二致,既省得你來回奔波,還能時時守著爍兒,這樣豈不是更好?”
余少云聽著蕭潯的話,指尖微微一顫,攥著他衣袖的力道不自覺松了幾分。
方才蕭潯提及蕭爍昏沉間攥著她袖口的模樣,像一根細針戳在她心上,讓她一陣揪痛。
是啊,爍兒這般依賴她,她若真離宮,萬一孩子醒來看不見她,情緒激動之下加重了病情,那她便是悔斷腸子也無用。
可眼下除了祈福,她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。
太醫(yī)們束手無策,爍兒高熱遲遲不退,每多拖一刻,孩子就多一分危險。
她紅著眼眶,淚水在眼眶里打轉,卻強忍著沒再落下,聲音沙啞得厲害:“陛下所言,妾身并非不懂,只是妾身這心,實在慌得厲害??粗鵂q兒這般受苦,妾身卻什么都做不了,只覺得胸口堵得慌,喘不上氣?!?/p>
她深吸一口氣,像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,抬眸望向蕭潯,眼神里滿是懇切:“既然妾身不能離宮,那妾身懇請陛下準許,讓后宮的嬪妃們每日去啟元宮的佛堂誦經祈福。啟元宮佛堂供奉著藥師佛,藥師佛慈悲為懷,專司救苦救難、消災延壽,定能聽見我們的祈求,庇佑爍兒平安度過此劫?!?/p>
余少云頓了頓,又補充道,語氣里多了幾分斟酌:“妾身想著,讓嬪妃們每日在佛堂誦經兩個時辰,從明日便開始,一直到爍兒痊愈那日再結束。這樣既不耽誤她們各自宮中事務,也能匯聚眾人的誠心,為爍兒積攢福報。妾身也會每日抽出時間,親自去佛堂誦經,只求藥師佛能可憐可憐妾身的爍兒,讓他早日康復?!?/p>
蕭潯指尖摩挲玉佩的動作驟然停住,眼底的那點溫意瞬間褪去,只剩沉沉的審視。
他望著眼前一臉懇切的余少云,心中卻翻涌著不悅。
爍兒病重,她不想著如何更周全地照料,反倒琢磨著讓后宮嬪妃每日耗時兩個時辰誦經。
還美其名曰“匯聚誠心”,實則不過是借著嫡子病重的由頭,變相支使眾人,彰顯她皇后的威儀罷了。
這般本末倒置的心思,落在蕭潯眼中,只覺得刺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