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不其然,他剛踏入主事大堂,就看到堂內(nèi)站著十幾名身穿各色官袍的官員,正襟危坐,仿佛在開堂會審。
為首的是一名年過五旬,面容清瘦,留著山羊胡的老者。他身穿與侍郎同級的官袍,想必就是兵部另一位大佬,右侍郎劉庸。
此人出身將門世家,其祖父曾是大明開國元勛,在軍中德高望重,門生故吏遍布朝野,是兵部里說一不二的實權人物。
見到蕭戰(zhàn)進來,劉庸連屁股都沒抬一下,只是端起茶杯,慢悠悠地吹了吹上面的浮沫,眼皮都懶得撩一下。
其余官員見狀,也都有樣學樣,或低頭看公文,或交頭接耳,竟無一人起身行禮,仿佛蕭戰(zhàn)是空氣一般。
這是下馬威。
赤裸裸的,毫不掩飾的下馬威!
蕭戰(zhàn)心中冷笑,面上卻不動聲色,徑直走到大堂中央。
“圣旨想必各位大人都已經(jīng)看過了。從今日起,本官蕭戰(zhàn),領兵部左侍郎一職,專司軍械研發(fā)與革新。往后,還請各位同僚,多多配合?!?/p>
他聲音不大,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。
良久,那劉庸才慢悠悠地放下茶杯,抬起那雙精光四射的三角眼,皮笑肉不笑地說道:“哦?原來是蕭侍郎到了。哎呀,真是失敬失敬。蕭侍郎年少有為,一步登天,真是羨煞我等這些在兵部熬了一輩子的老骨頭了?!?/p>
他這話陰陽怪氣,引得堂內(nèi)一陣壓抑的低笑。
另一名武將出身的官員緊接著開口,聲音洪亮,帶著幾分挑釁:“蕭侍郎看著面生得很啊,不知蕭侍郎是哪年中的武舉?又曾在哪個軍中效力過?立下過什么戰(zhàn)功,才得陛下如此青睞,直接坐上我等熬一輩子都坐不上的位置?”
這話,就等于指著鼻子罵蕭戰(zhàn)是靠關系上位的黃口小兒,沒有資格領導他們這群沙場宿將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蕭戰(zhàn)身上,等著看他如何應對這羞辱性的詰問。
蕭戰(zhàn)沒有回答,反而徑直走到劉庸的書案前,隨手拿起了一份攤開的軍報。
“放肆!誰讓你動本部堂的公文的!”劉庸勃然大怒,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。
蕭戰(zhàn)卻恍若未聞,自顧自地看了起來,口中還念念有詞:“唔,北境蠻族三萬鐵騎寇邊,連破我三座哨所,兵鋒直指云州城。兵部議定的方案是,調(diào)集京營五萬,鎮(zhèn)北軍三萬,合共八萬大軍,耗資白銀一百七十萬兩,預計傷亡三萬,才能將其擊退。本部堂,說的可對?”
劉庸和一眾官員都愣住了,他們沒想到蕭戰(zhàn)竟然看一眼就將這絕密的軍報內(nèi)容說了個八九不離十。
“是又如何?軍國大事,豈是你能隨意置喙的?”劉庸強硬地說道。
蕭戰(zhàn)將那份軍報輕輕放下,環(huán)視了一圈堂上那些帶著傲慢與不屑的臉,然后,他笑了。
那笑容很冷,帶著一種發(fā)自骨子里的輕蔑與嘲弄。
他薄唇輕啟,緩緩吐出四個字。
“一群廢物?!?/p>
話音落下,滿堂死寂!
所有官員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,臉上的表情凝固了,隨即,化為無邊的震怒!
“豎子!你敢辱我等!”劉庸氣得渾身發(fā)抖,指著蕭戰(zhàn)的手都在哆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