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壽安宮奴仆多得是,只舉手之勞,何足掛齒。”沈清沉語氣冷淡,沒有理會他眼底的情絲,不知是被案件左右了心緒,還是故意裝作看不見。
她將近日收編了眾多密探的消息告知于他,而后又迅速切入正題,仿佛只想與他交情兩清。
見沈清沉不如從前模樣,張之儒也覺得奇怪,“公主可是被要案煩擾?小民可替公主分憂?!彼活欁约旱膫麆?,支起身去抓她手,卻被她扶起腰的手順勢躲開。
“無礙,或許只是休息不夠。”沈清沉摁住眉心打圈式揉搓,她深知這是壽命驟減的副作用,只偽裝作休息不夠的樣子。
說是延年益壽系統(tǒng),不過是身體會隨著壽命增減而變好或變壞罷了。
話已然交代完畢,沈清沉也沒有繼續(xù)留在這里的理由,起身便捋衣袖要走。出門撞上在走廊行走的許段笙,她并不意外,上次她來探望張之儒,便聽見了門外腳步聲。
她的耳朵不如從前靈敏,是系統(tǒng)給予的副作用罷,但她對這位醋王夫婿的性子已經(jīng)基本摸透,想要利用他作為自己續(xù)命的棋子也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。
許段笙見她直勾勾地望著他,當(dāng)真是想起了婚前那驚鴻一瞥。
他只身嫁到壽安宮,為的不僅僅是逃離那壓抑的許家,還為從前游歷見過的那個嘴上蠻橫,卻身體力行地為災(zāi)民布施的永寧公主。
眾人都說這永寧公主得帝后恩寵,自幼驕橫,可當(dāng)河災(zāi)泛濫,天逢大旱,她總會帶著三兩奴仆前往災(zāi)區(qū)?;蛸浢?,或熬粥。她身子不好,路上顛簸,總要趁著車夫歇息時下車透氣,有時還會因身子不適嘔吐??伤挥门磷邮萌ノ畚?,便嫣然笑著登車,毫無怨言。
許段笙只從許家門生處聽來這傳言,未曾想有一日游歷能遇見公主。
那天是冬季,大雪掩埋了村前路,車馬無法進(jìn)入,她只得與仆人下了車徒步前往。呼嘯的雪打在她蒼白的臉和烏黑的青絲上,儼然是美畫一幅。風(fēng)吹起她鬢邊發(fā),她只是微笑著伸手摁下,接著抱著半暖的包子前往村莊。她雙頰被凍紅的血絲與她如美玉般的臉渾然一體,許段笙從未見過病得如此嬌俏的美人。
可他心疼。
他的心
銀票藏尸案(一)
“許子溪,
你給我記住了,若不是本太子保你,”沈馳潤將手背在身后,
語氣沉重,“你豈能活到今日?”
那人跪在殿內(nèi),神色慌張,
雙手震顫著反復(fù)摩挲,
六神無主,
“下官愚笨!多得殿下抬愛,
太子殿下大恩大德,子溪永生難忘!”他以頭搶地,反復(fù)磕拜,
額頭上的血已被地上凸出的皇龍裝飾刺破,
從他的額頭上流淌至下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