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(shí)他心里打著算盤——最好能花錢,把這染色技術(shù)徹底買斷。
陳林忽然笑了,笑聲清亮:“顧先生說笑了。”
他往前湊了湊,語氣里帶著幾分恭維,“顧家以誠立家,哪會為這點(diǎn)小利,壞了自家名聲?”
他頓了頓,眼神里滿是篤定:“更何況,顧先生是眼光長遠(yuǎn)的商人。我能做出絳紫染料,自然也能做大紅、天藍(lán)、明黃。以后咱們合作的染坊,會是大清獨(dú)一份的?!?/p>
這話像團(tuán)暖烘烘的氣,吹得顧福昌心里熨帖。
他想起自家那三個不成器的兒子,年紀(jì)都比陳林大,可論本事,沒一個能趕上這孩子的。
真是別人家的孩子啊。
顧福昌心里嘆著,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面:“既然是合作,小陳先生準(zhǔn)備占多少股?”
陳林伸開手,大拇指和小拇指翹起來,其余三指蜷著:“我要六成?!?/p>
“嘶——”顧福昌倒吸一口冷氣,眼睛瞪圓了。
這孩子,還真是獅子大開口!
陳林卻沒慌,語氣依舊平穩(wěn):“顧先生,我手里這技術(shù),隨便找個人,想必對方都愿意跟我合作。”
說白了,陳林現(xiàn)在是賣家市場,技術(shù)就他獨(dú)一份。但是做絲布生意商人卻很多。
他往前傾了傾身,聲音壓得更低,“我能明確告訴您,這東西的生產(chǎn)成本非常低?!?/p>
他頓了頓,加重語氣:“低到您難以想象?!?/p>
顧福昌做了半輩子布匹絲綢生意,珍貴染料的行情他門兒清——有的價比黃金,甚至有價無市。
他按捺不住好奇,往前湊了湊:“有多低?”
陳林抬眼掃了眼堂上的油燈,燈芯燃著小小的火苗,燈油在盞里泛著微光。
他隨意地指了指:“比您堂上的燈油還要低?!?/p>
這話一出,顧福昌徹底愣了。
這么珍貴的染料,竟然這么便宜?
到底是用什么做的?
他心里好奇得抓撓,可也清楚——陳林絕不會把技術(shù)細(xì)節(jié)告訴他。
可就在這時,陳林忽然轉(zhuǎn)身,從隨身的包裹里掏出個陶瓶。
瓶身是土黃色的,瓶口塞著軟木塞。
他快步走到墻角,端過那個凈手的銅盆,往盆里舀了半盆清水。
接著,他拔開陶瓶的軟木塞,指尖捏著瓶口,倒出一滴油狀的溶液。
“滴答”一聲,溶液落進(jìn)水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