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六年的煎熬,十六年的隱忍,十六年的罵名……真的要在此刻,付諸東流嗎?
不。
還不是時侯。
他猛地閉上眼,再睜開時,已是一片決然的死寂。
“臣……”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,“無異議?!?/p>
三個字,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。
凌霄寶殿內(nèi),一片死寂。
沉香看著舅舅那仿佛瞬間被抽空了所有生氣的側(cè)臉,心臟像是被狠狠揪住,痛得無法呼吸。
他知道了。
舅舅選擇了繼續(xù)背負(fù)。
玉帝最終開口:“既如此,便依菩薩所言。劉沉香,暫保管寶蓮燈,戴罪立功。敖春,禁足東海。小玉……暫隨劉沉香左右,以觀后效。退朝!”
一場狂風(fēng)暴雨般的朝會,竟以這樣一種看似平息、實則暗潮更洶涌的方式暫時落幕。
眾仙心思各異地散去。
丁香記臉不甘,卻不敢再多言,狠狠瞪了沉香和小玉一眼,悻悻離去。
豬八戒早已嚇得溜之大吉。
孫悟空撓撓頭,對著沉香擠擠眼,一個筋斗不見了蹤影。
菩薩深深看了楊戩一眼,駕蓮而去。
轉(zhuǎn)眼間,喧鬧的凌霄殿前,只剩下玄色孤寂的楊戩,和相互扶持的沉香與小玉。
沉香看著楊戩獨自離去的、挺拔卻仿佛承載著萬鈞之重的背影,張了張嘴,最終卻什么也沒能說出口。
他拉著小玉,轉(zhuǎn)身,向著下界走去。
路還很長。
但他知道,最堅硬的那層冰,已經(jīng)開始裂了。
而此刻,誰也沒有注意到,凌霄殿穹頂之上,一道極其隱晦的流光悄然消失。
云端深處,一個帶著戲謔笑意的聲音輕輕響起:“嘖,楊戩啊楊戩,你這戲演得……連自已都快騙過去了吧?不過,你這外甥,倒是真有點意思……這出戲,越來越好看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