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!”林慧茹示意他停下,將他拉到自己面前,緩和了語氣,“小允,我知道你在找周氏集團(tuán)的把柄,我手上有,足夠讓你搞垮他們?!?/p>
周舒允替她掖了掖膝蓋上的薄毯,笑了:“媽你說什么呢,我找周氏集團(tuán)的把柄干什么?又為什么要搞垮他們?!?/p>
“不搞垮他們,等著他們搞垮你們嗎?”
周舒允眉眼更彎了:“媽,你也知道是我們?!彼崧暤?,“我要了你的東西,就沒有‘我們’了吧?”
林慧茹厲聲道:“你就非要跟那個雜種在一起?”
“媽,周默他也是你的孩子?!?/p>
“他不是!”林慧茹厲聲道,“我沒有這個兒子!沒有!都是周家,周家這群賤人,周承禮那個禽獸!禽獸!”
她情緒眼看著失控,跟在遠(yuǎn)處的護(hù)士要上前,被周舒允用眼神阻止。他在林慧茹面前蹲下,握住她顫抖的手,語氣堅(jiān)決:“媽,當(dāng)年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事?”
林慧茹掙扎著要甩脫他的手,周舒允死死地攥住,他不想再被蒙在鼓里了,他一定要知道,到底是為什么,為什么明明是他們要生下周默,卻又誰都要厭惡周默。
林慧茹尖叫了很久,其他在花園里閑逛的病人紛紛被嚇走,她總算稍微冷靜下來,沙啞著聲音:“我沒想要他,沒有,是他們逼我,他們給我下藥,他們逼著我給周家留后,留一個健全的后……”
“可是我的兒子又沒有死!他那么小,躺在重癥病房里疼得一直哭,一直哭!”林慧茹嘶吼道,“哭得我心都要碎了!我的兒子!我的小允!”
她的指甲掐進(jìn)周舒允的肉里,周舒允卻不覺得疼,只是問她: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?然后周承禮那個禽獸,居然聽那個老太婆的話給我下藥!他給我下了安眠藥后強(qiáng)奸了我,逼著我懷上了那個賤種!”
“他們說小允沒救了,周家不能絕后,所以要我把那個賤種生下來。我的小允還在醫(yī)院躺著,他們卻只想著要我給他們周家留種!”
“他們把我像犯人一樣關(guān)著,時(shí)時(shí)刻刻派人監(jiān)視著我,卻又在知道白萱那個賤人懷的是個兒子后要我把這個賤種打掉!”
周舒允心里一緊,林慧茹獰笑著:“我當(dāng)然不能打掉,醫(yī)生說了,親兄弟之間適配率是最高的,我要留著他,留著他救我的兒子?!?/p>
“還好這個賤種還算有用,居然真的配型成功了,我的兒子終于有救了!我的小允,他以后終于可以像以前一樣在我懷里撒嬌了。小允,我的兒子,我的兒子呢,我的兒子去哪里了?”她抓著周舒允的胳膊,卻認(rèn)不出他來,“你看到我的兒子了嗎?他今天還沒有畫畫,他爸爸馬上就回來了,他要把畫拿給他爸爸看的,我兒子很優(yōu)秀的,他畫得比白萱生的賤種好多了,可周承禮那個賤人卻只肯夸那個賤種!憑什么?我的兒子是最優(yōu)秀的!我的小允,小允!”
護(hù)士見林慧茹越發(fā)癲狂,顧不上周舒允的警告匆匆上來將人推走,周舒允跌坐在一旁神情渙散,他想起小時(shí)候因?yàn)橹艹卸Y說他的畫不如周悅白,林慧茹黑著臉將他關(guān)在畫室里一天一夜,罵他不爭氣罵周承禮偏心罵白萱狐貍精罵周悅白賤種,罵著罵著又開始哭,周舒允也害怕得在屋里哭。這樣的場景幾乎每一周都會上演,他被林慧茹逼著學(xué)各種技能參加各種比賽拿各種獎牌,就為了得到一句周承禮的認(rèn)可。
他帶著周家人的希冀出生,七歲前享受了周家人所有的愛,所以他需要還,可是周默呢?他的母親被父親下藥強(qiáng)奸后有了他,卻又因?yàn)橛幸粋€比他大兩個月的同父異母的兄弟而被放棄,林慧茹決定生下他也不過是因?yàn)橐盟墓撬枞ゾ茸约毫硪粋€孩子。他們因?yàn)樽约旱捏a臟齷齪將他帶來這個世界,而后又把他棄如敝履地扔在外面不管不顧。
從未得到過愛的周默,卻毫無保留地愛上了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