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子不會不知這內(nèi)里的門道,天子若想用我,若是連這點顧慮都不給臣子考慮,那就不要怪君視臣為草芥,臣視君為寇仇了?!辟Z珩思忖著,再不多言,轉(zhuǎn)身離了寧國府。
賈政嘆了一口氣,道:“母親,族長已走,現(xiàn)在當如何?”
賈母道:“圣旨既下,他現(xiàn)在已襲了爵,事成定局,不是他不認就能成的。”
賈赦眸子陰了陰,嘴角噙起一抹冷笑,說道:“寧國的家業(yè),絕不能落在這等人手里!蓉兒、薔兒,將寧府的田宅、莊鋪之契都整理整理,轉(zhuǎn)至西府里,不給他留下一點兒,就給他一個空空蕩蕩的國公府,看他如何周轉(zhuǎn)!”
賈政、王夫人、邢夫人:“……”
鳳姐飄了一眼賈赦,暗道,不愧是你,大老爺,還能想出這等招數(shù)?
賈母臉色青紅交錯,半晌說不出話來,最終嘆了一口氣,道:“何至于此,留下二三成田莊、鋪子,讓他好好過日子罷,是我們賈家對不住他?!?/p>
恩,賈母還算仁義。
寧國府的田莊、鋪子,一年收入都在十幾萬兩,留下二三成,其實也是不少了。
只是先前賈珍在時開銷大,不僅于衣服器用上奢華鋪張,更是娶了好幾房小老婆,再加上賴家貪污,一年倒也結(jié)余不了多少。
鳳姐笑了笑,說道:“老祖宗心善,想來那珩大爺也不是不知高低的,二三成已經(jīng)夠他一家子嚼用了。”
尤氏看著前面西府里的人分著自家的田產(chǎn),心頭生出一股荒謬之感。
她的丈夫,還在牢里呢!
這邊廂,賈赦已風風火火,召集著賈璉、賈蓉、賈薔去清點寧國府里的產(chǎn)業(yè)去了。
不提賈家為爵財分離的事,風起云涌,卻說戴權(quán)拿了表文,騎上馬,向著大明宮復(fù)旨。
大明宮中——
偏殿書房之中,一身明黃色冕服,氣度沉凝的崇平帝剛剛用過午膳,坐在條案后,召見著內(nèi)閣幾位閣老,議著邊事。
崇平帝的臉色倒還不錯,不見先前厲色。
原來,是因為康鴻以及山東提督陸琪二人增援及時,東虜鐵騎的肆虐之勢稍稍得到遏制,被壓制涿州、固安一帶,河北糜爛之勢得到初步緩解。
崇平帝目光沉靜地看向武英殿大學士,兵部尚書李瓚,道:“李卿方才所言不無道理,東虜入境掠我財貨、人口,以鐵騎馳騁燕趙之地,若河北諸州縣行團練鄉(xiāng)勇之法,于州縣而守,互為犄角之勢,彼時,一地有警,則多地來救,或可使敵騎陷入泥沼,動彈不得?!?/p>
這是武英殿大學士李瓚提出的一個策略,就是河北全民皆兵,給予州縣一級充分的軍事自主權(quán)。
既然東虜鐵騎縱橫,那就著州縣地方招募河北敢戰(zhàn)之士,組建鄉(xiāng)勇團練,護衛(wèi)桑梓。
內(nèi)閣首輔楊國昌皺了皺眉,手持象牙玉笏,躬身說道:“圣上,此策大耗錢糧,如果只是由地方士紳自籌,恐有宗族地方畜養(yǎng)私兵,長此以往,漸成尾大不掉之勢?!?/p>
他認為此策當真是禍國之策,楚黨誤國?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