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赦轉(zhuǎn)過身來,坐在一旁的椅子上,道:“多謝賢弟?!?/p>
裘良道:“世兄這話就見外了,如非這小子風(fēng)頭正盛,我倒是想找?guī)讉€青皮,用袋子套住他的頭,打他一頓,給他破了相,他這輩子也就完了?!?/p>
賈赦聞言,驚喜交加道:“賢弟,此法甚妙!”
牛繼宗虎目一亮,說道:“那些當官的講究個身言書判,若是給他破了相,他再好的名聲,嘿嘿,當不了官,裘良兄弟,你這一手兒高!”
裘良拿起酒杯,抿了一口,嘿然一笑道:“我這也是給手下一個小吏學(xué)的,有個進京趕考的舉子得罪了他,他就吩咐了兩個潑皮打斷了那舉子一條腿,這下子,別說吏部的選官,就是進貢院科舉都被門吏攔著。”
賈赦面上厲色涌動,說道:“賢弟,你有門路沒有?”
裘良放下酒盅,擺了擺手,說道:“世兄,現(xiàn)在不成,此子正是名聲大噪之時,我從兵馬司出來,兵馬司的指揮和僉事都在說這賈珩,辭爵不受?!?/p>
牛繼宗也是皺眉,甕聲甕氣說道:“起碼要過一兩個月,不,至少得三個月,那時滿朝文武早就忘卻了這賈珩,那時再如何炮制,還不是我們說了算!”
賈赦聞言,冷笑道:“對了,再過幾個月就是縣府二試,聽說這賈珩似乎要考科舉的,到時就在之前把他腿打斷,讓他眼睜睜的考不了試,他不是說什么不恩祖蔭,功名自取嗎?看他成了瘸子,還怎么取功名!”
裘良聞言,點了點頭,說道:“那時候就差不離兒了,沒人注意。”
賈赦壓下心頭憤恨,忽然想起一事,凝了凝眉,說道:“不過,這賈珩手上是有拳腳功夫的,到時賢弟可得給愚兄找?guī)讉€好手才是。”
賈珩打了賴升以及東府里的幾個仆人,賈赦自然不會不知道,尤其先前賈珩出入寧榮二國都是佩劍,賈赦心頭也提防著一點兒。
裘良笑了笑,道:“世兄放心就是,縱然你不說,我也得給!讓這么個東西,占著賈族族長之位,別說你賈家不安,我們這些親朋故舊也膈應(yīng)的慌?!?/p>
牛繼宗也是附和道:“對,這等人狗掀簾子,竟特娘的是嘴,狗屁辭爵表,和那些唧唧歪歪的文官沒什么兩樣!”
賈赦冷聲道:“那就再容這小兒蹦跶幾天!”
幾人說著,轉(zhuǎn)而又是提及賈珍,氣氛倒也漸漸沉悶起來。
裘良面現(xiàn)愁容,嘆了一口氣,說道:“世侄這次是險了,說不得要流放嶺南或是九邊重鎮(zhèn)?!?/p>
賈赦皺了皺眉,說道:“能不能想個辦法,不讓珍哥兒流放這么遠?”
牛繼宗銅鈴大小的眼珠子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,壓低聲音說道:“要不,咱們找個人頂替世侄?”
這也是常規(guī)操作了。
四大家族之中的紫薇舍人之后的薛家——薛蟠打死了人,竟然還能報個假死,雖說賈雨村在這樁葫蘆案中占據(jù)了主要作用,但也能窺見四王八公等武勛權(quán)貴的日常情形。
別忘了,賈雨村又去信一封給王子騰以及賈府邀功的,而后薛蟠上京避禍,這些親朋故舊,一點兒都不知道?
誰信?
只有一個解釋,爛透了!
司法腐敗,往往是整個官場腐敗的縮影。
司法不公就是最大的社會不公。
裘良皺眉說道:“若在平時還可,但這個案子,現(xiàn)在被鬧得這般大,上下的御史言官都盯著,不好糊弄,就算要弄,也得找準機會才是,先讓世侄委屈委屈,去吃幾個月苦,等風(fēng)頭兒過了,咱們再想辦法將人弄出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