裘良皺眉說道:“若在平時還可,但這個案子,現(xiàn)在被鬧得這般大,上下的御史言官都盯著,不好糊弄,就算要弄,也得找準(zhǔn)機會才是,先讓世侄委屈委屈,去吃幾個月苦,等風(fēng)頭兒過了,咱們再想辦法將人弄出來。”
賈赦聞言,點了點頭,低聲道:“只能先行如此了?!?/p>
裘良沉聲道:“現(xiàn)在要緊的是不能判死,聽京兆衙門的眼線說,許廬一心想整死世侄,將一些陳年命案往世侄頭上攀扯,好在世侄也不是傻的,打死不認(rèn),而賴升又主動抗下了所有罪責(zé),總算判不了死了?!?/p>
“賴家是我賈家?guī)状掀?,是忠仆啊。”賈赦聞言,面色微頓,眼圈都有些泛紅,唏噓感慨道。
賴家雖已經(jīng)去了奴籍,但依然為賈族寧榮二府內(nèi)宅管家,賴升就是寧國府都總管,而賴大則是管著榮國府的內(nèi)宅。
牛繼宗冷哼一聲,說道:“還有這許廬!這人為京兆尹一天,我等就沒有痛快好日子過一天,得想個辦法,把他擠走!”
顯然,牛繼宗家的子弟吃過許廬的虧。
裘良皺了皺眉,面色凝重說道:“這人受圣上器重,不好對付,我等還是需從長計議才是?!?/p>
“不若找北靜王爺商議商議?”賈赦想了想,提議道。
牛繼宗搖了搖頭,粗獷面容上就有不悅之色流露,甕聲甕氣道:“王爺不想管這些事情?!?/p>
賈赦聞言,也是嘆了一口氣。
北靜王爺全無其父之膽略,做事畏首畏尾,他先前就有感覺。
就在賈赦等人密議之時,賈珩這邊也在賈政、賈璉等人的迎接下,進入了寧國府。
至于秦可卿所在的馬車,自是人不下馬車,從角門進入府中。
賈珩一邊與一旁的賈政,并列向著里間緩緩而行,一邊朗聲說道:“政老爺,我雖受圣上恩典,祭祀香火,但于賈族并無接管族長之心,賈族還是另舉德高望重之人吧?!?/p>
說著,就是看向白發(fā)蒼蒼的賈代儒、以及代修。
不等賈珩開口,賈代儒連忙說道:“子鈺之賢,朝野公論,辭爵一表,海內(nèi)咸聞,由子鈺主持祭祀,這是順應(yīng)人心之舉?!?/p>
身處賈璉打頭的玉字輩兒隊列中的賈瑞,聞言,面色頓了頓,看了一眼那青衫直裰的少年,暗道,爺爺這話說的,過譽了吧?
那少年明明看著比自己還小。
賈珩又是看向賈薔,賈薔那張俊俏的臉蛋兒就有些漲紅,向身后躲去。
這邊廂,賈政面色激動,急聲道:“子鈺之賢,士林公論,如今我賈族正需要子鈺這樣的德才兼?zhèn)渲瞬拍芄獯笪屹Z族門楣,子鈺不要再推辭了,如是再推辭,闔族人心都會惶恐不安?!?/p>
賈珩默然了下,覺得再推辭下去,說不得賈政都能說出“子鈺不出,奈賈族何?”的話來。
而這時,一雙雙目光都是投向賈珩,也不知誰先開口說道:“珩大爺,不要再推辭了。”
而后,就是賈族老少爺們兒的附和之聲,雖然多少有些稀稀落落,但起碼還是形成了一些勢。
賈珩想了想,迎著一眾期望的目光,恰在這時,已行至廳堂匾額之下,轉(zhuǎn)過身來,看著賈族一雙雙或疑慮、或好奇、或冷漠的目光,按了按腰間寶劍,朗聲道:“既是如此,珩雖不才,也只好勉為其難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