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春接話說,少女的聲音清脆悅耳,解釋說道:“太太,現(xiàn)在這些領(lǐng)兵的,哪個(gè)不吃空額,喝兵血的,領(lǐng)著一千的兵,手下能有八百都是不錯(cuò)了,余下的俸銀都落在了這些領(lǐng)兵的腰包?!?/p>
王夫人聞言,手中捏著的佛珠頓了下,看著俊眼修眉的探春,微笑道:“今兒,我倒長見識(shí)了,不想軍中事還有這般多的門道兒。”
鳳姐笑道:“老祖宗,我不想,我們家中也藏著一個(gè)女將軍,說起軍中事來,也是頭頭是道?!?/p>
賈母也是面帶微笑道:“我給你們說,三丫頭得虧是個(gè)女兒身,若生得男兒身,也是能建功立業(yè),封個(gè)公侯才是?!?/p>
一屋人都是輕笑起來。
黛玉看了一眼探春,黛眉挑了挑,星眸熠熠閃爍,看向探春,似在說,還說你不是穆桂英?
然而探春卻無多少和黛玉繼續(xù)玩鬧兒的心思,八百軍卒去剿匪,說不得還都是老弱病殘,那位珩大爺……
就在眾人說話的空檔,林之孝家的輕手輕腳進(jìn)入廳中,低眉順眼說道:“老太太,太太,二老爺過來了?!?/p>
賈母斂去面上笑意,看了一眼笑容凝固在臉上,目光現(xiàn)出懼意的寶玉,嘆了一口氣,道:“讓他進(jìn)來吧?!?/p>
不多一會(huì)兒,賈政整了整衣襟,繞過幾架屏風(fēng),行至榮慶堂中,道:“兒子見過母親?!?/p>
王夫人起得身來,看著賈政。
賈母笑了笑,說道:“你既是下了衙,就自去府里歇著就是,我這里不用每日晨昏定省的,鳳丫頭和蘭兒他娘還有寶玉他們陪著我說話解悶就是了?!?/p>
賈政面色微頓,嘆了一口氣道:“兒子來這里,是有些話想和母親說說。”
賈母聞言愣了下,道:“什么話?”
賈政道:“兒子坐衙時(shí),聽衙門里同僚說,東府里的珩哥兒出了一本書,現(xiàn)在神京城中到處在傳揚(yáng),兒子將書帶了來?!?/p>
說著,取出《三國演義》書稿,道:“這本論史之作,有一代大家之風(fēng),如今滿神京都在傳誦子鈺之文名,甚至傳誦我賈門出了這樣一個(gè)文華種子,但兒子方才回來,卻聽到下人們?cè)僬f什么子鈺去剿匪,已遭不測,兒子以為這非是積善之家該有之言!”
賈母笑著說道:“瞧瞧,鳳丫頭,我剛才就說這院子里的流言實(shí)在不像話,讓你看著整治一些,轉(zhuǎn)眼兒寶玉他老子就過來說這事?!?/p>
鳳姐柳梢眉下的丹鳳眼閃了閃,笑道:“老祖宗,這叫母子連心,想到一塊去兒了?!?/p>
賈政在下方聽著這話兒,嘴角抽了抽,他都幾十歲的人了,母子連心……
然而,賈母卻笑得臉上褶子都散開了,目光溫和地看著賈政手中拿著的書,說道:“嗯,方才你說什么書籍?珩哥兒什么時(shí)候撰了一本書?”
“母親請(qǐng)看。”賈政說著,將書籍雙手遞了過去。
鴛鴦連忙上前,先是行了一禮,然后伸手接過。
賈母未出閣前,也是公侯小姐,倒也是識(shí)得字的,拿起書籍,翻閱了下,一首《臨江仙》映入眼簾。
而一旁的寶玉、黛玉、探春也是紛紛好奇湊到跟前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