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方才忠順王爺以及仇良的神色來看,這二人必是發(fā)現(xiàn)了一些端倪,在進他的讒言,這并不讓他意外。
反而是戴權(quán),進一步的示好,頗是值得玩味。
但轉(zhuǎn)念一想,就明白原委,說來說去,還是銀子的魔力。
當(dāng)然不是那送給戴權(quán)的萬兩銀子,而是崇平帝的態(tài)度。
這等內(nèi)相是見風(fēng)使舵慣了的,顯然是看我圣眷隆重,幾是紅的發(fā)紫,所以才通報一些無關(guān)大節(jié)的消息,真是圣眷的晴雨表。
戴權(quán)笑了笑,也不多說什么,道:“那雜家在殿外相侯了?!?/p>
待戴權(quán)離去,賈珩面色幽幽,心頭冷哂。
“仇良,忠順王……”
賈珩默然片刻,即是壓下心頭的盤算,就是除去衣物,入得浴桶沐浴。
約莫一刻鐘,洗凈了一身血腥氣,賈珩換上一套嶄新的飛魚服,隨著戴權(quán),不急不緩地向著大明宮而去。
大明宮,偏殿暖閣之內(nèi),賈珩甫一進入,就是一愣,蓋因隔著一方炕幾對面,還坐著一個著淡黃色宮裝長裙,身姿豐腴,云鬢青郁的美婦。
一旁的戴權(quán)上前,道:“圣上,皇后娘娘,賈云麾帶到了?!?/p>
賈珩聞言,情知是提醒,忙垂首參拜道:“臣恭請圣上萬安,恭請娘娘金安?!?/p>
“子鈺,快過來,方才還和皇后說起你?!背缙降圻@會兒心情似乎十分不錯,招了招手喚道。
賈珩應(yīng)了一聲,快行幾步,抬頭看去,倏而對上一雙嫵媚、狹長的鳳眸,眸光柔波點點,內(nèi)蘊媚意流轉(zhuǎn)。
整體卻給人一種端麗、華美的感觀印象。
賈珩對上那目光不過一瞬,眼眸即微垂,似是擔(dān)心冒犯,目光躲閃開來。
但還是以一種飛快的速度,掠過雪白秀頸,精致如玉的鎖骨,入云的酥挺。
宋皇后已然轉(zhuǎn)過身來,高高挽起的云鬢之下,那張妍麗、明媚的玉容,艷美無端,一雙涂著淡淡玫紅色眼影的鳳眸閃爍著,上下打量著賈珩,溫婉一笑,酥軟、輕柔的聲音如碎玉般響起:“想來就是陛下常常提及的賈子鈺了吧,果然是渾金璞玉,儀表堂堂。”
宋皇后三十多歲,已為兩個孩子的母親,這樣夸贊一個十幾歲的少年,只會顯得慈祥、關(guān)切,而不會有其他的異常。
宋皇后的確是有些驚訝于對面少年的年紀(jì),暗道,這位前日被錦衣府探事稱作快刀的賈子鈺,不想竟如此年輕,看著比然兒都要小上許多,可已是陛下之股肱重臣。
賈珩聞言,作誠惶誠恐狀,顫聲道:“臣性愚鈍、蠢直,年少而不知禮,豈敢當(dāng)娘娘金口夸贊?!?/p>
崇平帝笑了笑,吩咐著內(nèi)監(jiān)搬過繡墩,說道:“子鈺先不要站著回話了,坐罷,等敘會兒話,就可用飯。”
這種視若子侄的親厚態(tài)度,可以說正是崇平帝有意無意營造而出的效果。
經(jīng)過前前后后諸事,這位天子對賈珩的信重,已經(jīng)漸漸超越了簡單的君臣。
尤其是方才一千多萬兩銀子,更是讓崇平帝心神震動,再加上賈珩的年紀(jì),已然徹底不將其視為簡單的君臣。
否則,也不會讓外臣在宮中沐浴、更衣,這本身就是釋放而出的親厚信號。
至于宋皇后,先前本來在坤寧宮,而后聽說崇平帝又忙于公務(wù),還未用午飯,特意鳳駕來此,過來督促,也沒想到會碰到賈珩。
既是碰到了,索性打算多盤桓一會兒,也好近距離觀察一番這位名聲鵲起的少年權(quán)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