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嬤嬤顯然也是讀書識字的,出口成章。
元春謙道:“嬤嬤謬贊了。”
賈珩神情不置可否,看向那穿綾羅綢緞的甄嬤嬤,問道:“甄嬤嬤過來是串門兒,還是有事?”
賈母道:“甄嬤嬤是給你大姐姐說門親事,方才鳳丫頭可和你說了經(jīng)過?”
賈珩面色淡淡,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道:“是說了此事?!?/p>
賈母問道:“那珩哥兒你是什么個意思?”
此言一出,不僅是王夫人緊緊盯著那氣定神閑、一身蟒服的少年,看其說出什么言語,就連薛姨媽和寶釵也緊緊盯著那少年,靜待其言。
值得一提的是,薛姨媽目光微動,也不知為何,隱隱期待著什么。
賈珩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、堅(jiān)定,道:“我不同意這門親事?!?/p>
賈母:“……”
王夫人:“???”
薛姨媽面色微頓,心底竟有著一絲自己不愿承認(rèn)的竊喜。
元春嬌軀輕顫,秀眉下的美眸,藏在衣袖的手,緊緊攥著,不知為何,聽著這句話,芳心跳得厲害。
黛玉罥煙眉微蹙,凝睇含情地看向那面容清俊,劍眉朗目的少年。
寶釵杏眸微動,盯著賈珩,心頭有些訝異。
雖想到賈珩會反對,但沒有想到態(tài)度這般直接,不過想起其一貫的銳利,這的確是他的行事風(fēng)格。
賈母問道:“珩哥兒,這……”
王夫人此刻已是咬碎了牙,冷冷看著那少年。
對周圍目光視而不見,賈珩道:“大姐姐因何進(jìn)宮?老太太不會不知,在進(jìn)宮以后擔(dān)任皇后娘娘宮中女官,如今剛出宮與家眷團(tuán)聚不久,婚事不宜操之過急?!?/p>
賈珩說著,又看向甄嬤嬤那張已有些驚異的面孔,道:“方才聽鳳嫂子所言,楚王是在舅太太的葬禮上見著,才留了意,我未聞賓客吊唁主家亡親,于氣氛肅重,滿堂哀戚之時,對女眷生慕艾漁色之心?!?/p>
這其實(shí)就是先前王義媳婦兒年紀(jì)淺,一時不甚,應(yīng)變之能力不足,才說著在王子騰府上吊唁時遇上。
以致賈珩此言,若楚王在,幾有“楚王輕佻,不可君天下”的感觸。
事實(shí)上,這時候?qū)首拥牡赖乱笤秃芨摺?/p>
甄嬤嬤連忙道:“是先前在宮中留了意,那天只是重逢于此?!?/p>
賈珩再次皺眉,沉聲道:“向嫡母請安問好,心思流連于宮女之姝顏麗色?楚藩身為國家宗室,趨嫡母宮中,竟為隨侍女官品貌所動,其可怪也歟?”
說到最后,已有幾分疾言厲色。
已有青史名臣之宰執(zhí)樞相,凜然正義,訓(xùn)斥皇子如訓(xùn)孫子的既視感。
元春美眸流波,瞧了一眼少年,心頭有些不知什么滋味。
寶釵梨蕊雪白的臉蛋兒上,見著訝色,凝視著那面色平靜,言辭如刀的少年,心頭微震,杏眸異色涌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