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媽呢?!睂氣O問著一旁的鶯兒。
鶯兒道:“姑娘,剛才老太太著人來喚,太太就往老太太院落了,說等會兒姑娘也要過去?!?/p>
寶釵張了張嘴,看向一旁的少年,輕輕嘆了一口氣。
一時間,廳中就剩下賈珩與寶釵二人。
賈珩看向那肌膚晶瑩如雪的少女,道:“妹妹,可否單獨(dú)談?wù)???/p>
寶釵心尖一顫,抬眸看向?qū)γ娴纳倌?,不言不語,螓首點(diǎn)了點(diǎn),繞過一架屏風(fēng),挑開棉綢簾子,來到自己所居廂房。
“珩大哥,坐。”寶釵招呼了一聲,自己則坐在幃幔支起的繡床上。
寶釵的閨房布置的頗為簡素,尤其是墻上不見太多字畫,墻壁雪白,恍若雪洞一般。
賈珩落座下來,看向那嫻雅而坐的少女,問道:“妹妹在怨我?”
寶釵聞聽此言,卻如遭雷殛,杏眸宛如凝起水露,輕輕搖了搖頭。
賈珩道:“妹妹可是覺得我不近人情?”
寶釵粉唇翕動,白膩如雪的臉蛋兒上現(xiàn)出認(rèn)真之色,道:“哥哥作出那般禍?zhǔn)聛?,珩大哥……盡力了?!?/p>
賈珩道:“妹妹這幾天……似在躲著我?”
聽到一個“躲”字,寶釵嬌軀顫了下,瓊鼻忽地一酸,杏眸中已有點(diǎn)點(diǎn)淚光泛起。
賈珩問道:“妹妹這幾天是不是在想,為什么偏偏是我,將文龍的案子揭出來?”
“珩大哥是在救哥哥,我知道的,若不是珩大哥,哥哥他來日……”寶釵柔聲說著,聲音就有幾分哽咽,偏過螓首,梨花帶雨。
她也不知為何有心口發(fā)痛。
看著已是淚珠盈睫的少女,賈珩神情默然,近前,遞過去一方手帕。
寶釵抬起螓首,看著那身著蟒服的少年,目中的憐惜,伸手接過絹帕,輕輕道了一聲謝,擦拭著臉上眼淚,只是淚珠恍若斷了線的珍珠。
賈珩道:“好了,薛妹妹別哭了?!?/p>
任是無情也動人的寶釵,在眼前無聲垂淚,未親眼所見,永遠(yuǎn)不知那種沖擊感。
寶釵“嗯”了一聲,片刻之間,就有些心神慌亂,卻是那少年竟已坐在自家繡床上,杏眸微動,芳心中生出一股羞意。
理智告訴她,應(yīng)該說些什么,但又不想說。
賈珩其實(shí)還真不是故意的,一時間為寶釵無聲落淚而觸動,后世勸慰人,也多半順勢坐下了。
“妹妹,三年以后,文龍性情多半是大為改觀的,在五城兵馬司也不會讓他吃苦,至于姨媽那邊兒,為人母者擔(dān)心兒子,或有一二埋怨之言,妹妹也不要為之困擾?!辟Z珩輕聲安慰道。
這話就說得見著幾分親近。
寶釵緩緩轉(zhuǎn)過螓首,瑩潤如水的眸子,靜靜看向那少年,道:“珩大哥,我媽她……”
賈珩道:“人之常情,姨媽一時想不通,但總有一天會想通的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