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珩道:“人之常情,姨媽一時想不通,但總有一天會想通的。”
寶釵作為一個乖乖女,自家母親在私下里說一些埋怨之言,她也不好說什么,只是心頭未嘗不為之感到苦悶。
寶釵輕輕應著,微微垂下螓首,藏在衣袖中的玉手,輕輕鉸著一旁手帕,余光看著坐在身旁的蟒服少年,一時有些說不出什么感覺,只是心頭的委屈,竟似煙消云散了一般。
賈珩隨口問道:“剛才聽寶玉說,你金鎖上似也刻著字?還說要看看來著?”
寶釵心頭沒來由地一慌,輕聲道:“原是討吉利的話,珩大哥若是想看……”
說著,聲音漸漸低了下去。
賈珩轉(zhuǎn)眸看向含羞帶怯的寶釵,默然片刻,輕笑道:“那我看看罷,倒也不知鐫著什么字?!?/p>
“嗯?!睂氣O貝齒咬了咬下唇,應了一聲,忍著心頭的羞意,轉(zhuǎn)過身去,解開排扣,從大紅襖中,取出一塊兒金鎖拿將過來。
賈珩拿著金鎖端詳,入手略有些沉,其上似還縈著少女的暖香,凝神看著上面鐫刻的字,念道:“不離不棄,芳齡永繼。”
寶釵解釋道:“人給了兩句吉利的話,刻上了,不然沉甸甸的,戴著也沒什么趣兒?!?/p>
賈珩笑道:“是這個理兒,妹妹打小兒就帶著了吧?”
寶釵輕聲道:“打小兒就戴著了,這兩句話還是一個癩頭和尚給的,就是那個給冷香丸方子的和尚?!?/p>
賈珩眸光深深,一時陷入思索。
“珩大哥,怎么了。”見一旁少年沉默,寶釵明眸轉(zhuǎn)動,關(guān)切問道。
賈珩笑了笑,道:“沒什么,妹妹收好罷?!?/p>
說著,伸手遞還了過去。
寶釵輕輕應了一聲,伸手欲接,只是雙手觸碰之間,芳心一顫,一張白膩如雪的臉蛋兒如血嫣紅,一顆心砰砰直跳,接過金鎖戴著。
賈珩問道:“妹妹,等除夕夜,天香樓會放煙火,妹妹到天香樓觀看吧?”
“去的吧?!睂氣O低聲道。
賈珩道:“這會兒天色也不早了,不若一同去天香樓?”
“現(xiàn)在?”寶釵玉容上現(xiàn)出訝異。
賈珩看了一眼外間天色,說道:“這會兒也快近酉時了?!?/p>
寶釵想了想,輕聲道:“那珩大哥,我換身衣裳。”
賈珩點了點頭,出了廂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