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珩睜開眼眸,問道:“你也聽著了?”
“動靜那般大,聽說宮里派了天使出來傳旨?!鼻乜汕淙崧暤?。
賈赦與賈璉父子這兩位昔日的主子,被下旨拿捕、訊問,幾乎是如颶風(fēng)一般傳遍著東西兩府,可以說在未來一段時日,都將成為議論不止的話題。
這也是當(dāng)初賈珩為何不選擇自己曝出的緣故,如果是自己親自上手,那就可太難看了。
旁人可不會管是不是走私販私,觸犯國法,只有一個感觀,庶支崛起,要致嫡支于死地。
至于薛蟠,人命官司,最后薛蟠也沒丟命大,其實是照顧了薛家。
賈珩將經(jīng)過簡單敘說了下,道:“國法難容,誰也沒辦法,一切都看他父子二人的造化了?!?/p>
尤三姐聽著,臉色微動,美眸盯著那少年,不知如何,總覺得西府有著幾許不尋常。
秦可卿凝了凝眉,說道:“那老太太那邊兒,又這么說?”
賈珩搖頭道:“還能怎么說?不過是強人所難。”
“看來是想著讓大爺去往宮里求情了?!庇热闫G冶臉蛋兒上現(xiàn)出一絲不悅,俏聲說道。
“有些情能求,有些情,誰來求也沒用?!辟Z珩面色淡淡,端起一旁的茶盅,呷了一口,看向一眼秦可卿,溫聲道:“鳳嫂子這幾天心情不大好,如果過來,你幫著開導(dǎo)著些?!?/p>
如果賈璉被流放,鳳姐的處境也會相當(dāng)尷尬,西府方方面面其實也離不了鳳姐。
秦可卿點了點螓首,道:“我勸勸她?!?/p>
回頭再說寶釵,在探春屋里,幾個姑娘感慨一陣,也各自散,這時與鶯兒一同返回梨香院。
抄手游廊之上,鶯兒輕喚一聲道:“姑娘。”
寶釵秀眉微蹙,瞥了一眼鶯兒,嗔怒道:“回去再說。”
不論好歹話,都不好在路上敘說,以防隔墻有耳。
鶯兒“嗯”了一聲,吐了吐舌頭,隨著寶釵返回梨香院。
這會子,薛姨媽明顯還未從榮慶堂回來,寶釵先與鶯兒返回到所居廂房中。
寶釵解了身上的紅色披風(fēng),坐在床榻上,從立柜中取出一個盒子,盒子中放著一件青色長袍,取了過去,坐在炕幾前的床榻,打算縫著。
自是少女為賈珩準(zhǔn)備的春衣,如果薛姨媽問起,就是給薛蟠準(zhǔn)備的。
鶯兒坐在對面的炕幾后,一手支著腮幫,低聲道:“姑娘,沒想到府上竟出這般的事來,前日二老爺工部的職事出了差池,現(xiàn)在大老爺……倒也不知爵位能不能保得住了?!?/p>
“保不保得住,也與我們沒什么干系?!睂氣O容色淡淡,垂下螓首,從一匝青線圈上捻起一根線,穿過繡花針孔,這時藕臂上裙袖落下,現(xiàn)出一截兒凝霜皓腕來,碧玉鐲子,晶瑩剔透,翠意盎然。
鶯兒點了點頭,道:“珩大爺現(xiàn)在倒是蒸蒸日上,來日位列公侯,也是有的。”
寶釵嗔白了一眼鶯兒,好在鶯兒并未說旁的胡話來。
或者說,主仆二人都是謹慎的性情,哪怕是說著私密話,旁人乍聽之下,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