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珩問道:“可卿,這么晚了,怎么沒睡著?”
秦可卿一襲丹紅色長裙,廊檐兩側(cè)一串紅燈籠的映照下,云髻上的金色步搖熠熠閃光,款步走得近前,笑道:“就是過來看看,妹妹,這時候天色還早,不如進(jìn)去坐會兒說話,說來一直還怎么和妹妹好好說說話呢?!?/p>
方才說著天色還晚,這時天色還早,但于少女而言,這是對著兩人而言。
寶釵聞聽此言,玉容頓了頓,貝齒咬了咬粉唇,杏眸看向?qū)γ娴纳倥?,隱隱明白了些什么。
好像……被發(fā)現(xiàn)了?
賈珩默然了下,柔聲道:“可卿,薛妹妹她明天……”
秦可卿看了一眼賈珩,輕聲道:“夫君,我和薛妹妹說說,你先回去歇著罷?!?/p>
賈珩話到了嘴邊兒,連忙頓住不言,因為就近而觀,他留意到可卿眼睛似乎有淚痕。
“珩大哥,我和……秦姐姐說會話兒就是?!睂氣O鎮(zhèn)定了下心緒,低聲道。
“那也好?!辟Z珩輕聲說著,看向秦可卿道:“我回房等你。”
他的確不適合在這里。
說著,就向著后院廂房而去。
待賈珩一走,秦可卿向著忐忑的寶釵走去,拉過素手,柔聲道:“妹妹。”
鶯兒擔(dān)心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姐,得其點了點頭,柔聲道:“鶯兒,你就在這等著,我說兩句話?!?/p>
而后,寶釵與秦可卿挽著手進(jìn)得西廂書房,隔著一方小幾相坐,落座在椅子上。
在這間兩人曾暗通款曲的廂房,寶釵秀眉微蹙,心頭也有幾分異樣。
秦可卿這時提起茶壺,然后拿起幾個茶盅,似乎想要給寶釵斟茶。
寶釵見此,芳心一跳,連忙接過茶壺,顫聲道:“秦姐姐,這我來就好了?!?/p>
秦可卿面色頓了下,倒也沒有堅持,或者說,原就是試探,如是真的讓她伺候著,那就不要怪她了。
這時,柳葉眉下的美眸,打量著提起茶壺斟茶的少女,豐美嫻雅,肌骨瑩潤,怪不得夫君那般喜歡她,瞞她這般久,念及此處,心頭泛酸。
寶釵心頭也有幾分忐忑,斟好茶盅,忍著心頭一抹異樣,雙手端過去,顫聲道:“姐姐,喝茶。”
此刻,幾有些過門給大婦敬茶的架勢。
秦可卿伸手接過茶盅,看著對面雪顏玉膚的少女,心頭隱隱覺得好受了一些,接過茶盅,抿了一口,忽而目光灼灼地看向?qū)氣O,問道:“妹妹和他……是什么時候開始的?”
寶釵聞言,臉頰“騰”地紅了,微微垂下螓首,囁嚅道:“我……”
這要她如何回答?
秦可卿幽幽嘆了一口氣,問道:“可是薛家兄弟去五城兵馬司的時候?”
寶釵低聲道:“……是那個時候。”
秦可卿容色頓了頓,喃喃道:“這么早啊?!?/p>
這一句頃刻讓寶釵一顆心懸到嗓子眼。
秦可卿看著低頭不語的寶釵,柔聲道:“看來他是真的喜歡妹妹啊?!?/p>
去年,她和他才成親多久,這薛家人才上京多久,就這般勾搭到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