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如果沒有問題的話,從剛才所言,河南巡撫周德禎之名,竟然只字未提,竟然沒有聯(lián)名具題?
這是疑點其一。
其二,曲朗去了河南幾日,如是一切正常,不會沒有信鴿傳來,那么肯定是被耽擱了,或者覺得事情重大,不敢妄報,需要查察確認。
這是府衛(wèi)在錦衣府生存的自我保護機能,越是重大之事,越要反復再三確認,如果戲弄了上面,上面丟了臉,下面就只能以死謝罪。
所以,這封捷報……多半有問題!
賈珩心頭已有推斷,不過仍需要看到戰(zhàn)報之后,才能尋找更多的破綻,如先前所言,他也需要確認。
這時,崇平帝已將捷報和奏疏遞給宋皇后,看向那月眉星眼間的喜色流溢的麗人,溫聲道:“梓潼,你也看看?!?/p>
宋皇后雪膚玉顏上容光煥發(fā),以致白里透紅的肌膚恍若桃蕊嬌艷明媚,柳葉眉下的美眸秋波盈盈,幾是巧笑倩兮說道:“陛下,這個……臣妾也不懂兵事,未必看的懂呢。”
聲音酥酥糯糯,溫寧如水。
下方的眾臣聽著,倒沒有像賈某人那樣沉浸于聲音的酥糯柔軟,而是為宋皇后這般識大體、知進退暗暗點頭。
大漢朝廷,國政自有前朝議處,豈得后宮婦人妄加置喙,肆意干政?
崇平帝笑道:“畢竟是一宗喜訊,算是為然兒今日成親大典增添幾分喜慶?!?/p>
“既然如此,那臣妾就看看。”宋皇后聞言,這才接過捷報和奏疏,低下螓首,彎彎睫毛顫了下,閱覽著文字,旋即,抬起雍美玉面,笑道:“將校勇略,士卒用心,的確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。”
下方的魏王陳然,見得了確認,心頭忽而又再次想起蟒服少年。
賈子鈺經(jīng)此一事,在朝堂中定然威信受損,受人指指點點,不過……他正好收攏為己所用。
而與魏王以紅繡球相連著,頭上罩著紅蓋頭中的嚴以柳,目光閃了閃,則有些好奇外間討論的戰(zhàn)報。
河南傳來了捷報,這是打勝仗了?
此刻禮部還未宣讀冊封詔書,其實嚴格來說,這位南安太妃的孫女還不是魏王妃。
崇平帝轉而看向文武群臣,朗聲道:“諸卿也都看看罷?!?/p>
哪怕知道此舉可能會進一步傷及那位蟒服少年的顏面,但也沒有將戰(zhàn)報和請功奏疏藏著掖著的道理,縱是不著人傳閱,這些人都不會議論嗎?
一樣會議論,甚至還會說他太過寵信賈子鈺,引來更大的彈劾風波。
念及此處,崇平帝又不由瞥了那蟒服少年一眼,只見其臉色依舊平靜,只是輕輕皺了皺眉。
崇平帝心頭暗道,這氣度格局……離著真正的樞密重臣,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啊。
賈珩此刻皺眉,自然不是對此舉疑慮,而是心頭無奈地嘆氣。
現(xiàn)在崇平帝的每一句對河南都司以及牛繼宗贊揚的話,都會成為之后的懊惱、羞愧之源。
但他卻偏偏不能阻止,否則,就有剛而犯上,不知進退的觀感。
戴權聞聽崇平帝的吩咐,躬身從宋皇后手中接過奏疏,然后先給了內(nèi)閣首輔楊國昌。
楊國昌的接過戰(zhàn)報和奏疏,幾是面帶欣喜,讀著上面的文字,此刻親見河南都司官軍大勝,心底終于松下一口氣。
而后遞給韓癀、趙默兩人共同傳閱。
冷冷瞟了一眼那蟒服少年。